姜老頭兒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拿着老吳頭兒剛才遞給他的旱煙猛抽了兩口,才說到:“倆個瓜娃兒。”
姜老頭兒笑我們的時候,小丁可不幹了,剛才我和酥肉一唱一和說他的時候,他都隻是害羞的在那兒笑,一說他師父,他急了。
“不,不..不是那樣的,本來就不是要吹響兒的,又..又不是要唱歌。”這小丁一急就語無倫次,說的啥跟啥,我和酥肉都搞不清楚。
“他那意思是告訴你們,那竹笛兒不是啥吹小曲的笛子,吹那竹笛兒是驅蛇用的,你以爲剛才爲啥蛇都不咬人?不是小丁吹着竹笛在驅蛇嗎?還有就是他們師父都給了我們藥粉。”姜老頭兒終于出來幫小丁解圍了。
“可是,那竹笛兒都不出聲,咋驅蛇?咋那麽懸?”我很好奇,酥肉更是對這些事情聞所未聞,一雙小眯眼都瞪大了望着我師父,等着解答。
“你們看呗。”姜老頭兒不慌不忙的磕了磕旱煙的煙鍋兒,指着台子下面讓我們看。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聚集在這裏的蛇,開始動了,它們不再是剛才那樣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給人一種焦躁,猶豫的感覺,而是陸陸續續的開始朝着帷幕的那一頭緩慢的遊動了,看樣子是要出去。
“師父,快說,咋回事兒?”我一下就跳到姜老頭兒的背上,扯着他的衣領問到。
姜老頭兒一把把我抓下來,然後才說到:“别人的看家本事,具體咋回事兒,該怎樣吹奏我是不知道的。不過原理我倒是可以給你說說,你知道蛇咋看這世界嗎?基本靠舌頭,感覺那熱,感覺那震動,在野外,蛇要生存,啥樣的熱度,啥樣的震動有危險它自然有一套本能。說穿了,吹着竹笛兒驅蛇,就是模仿一種震動,讓蛇兒感覺有危險。但是這裏面講究可多了,這些震動法可是驅蛇人的看家法門,還有其他的方法,多了去了,玩蛇的高手,幾乎就沒有搞不定的蛇,到一定的境界,甚至可以和蛇靈交流。”
我聽的一愣一愣的,原來蛇...那個啥,眼睛沒有舌頭有用?那小小的竹笛兒是在震動啥?
“這..這個竹笛兒可..可不是一般的笛子,做法可..可講究了..難做..很難的。”這小丁一激動就結巴,但是我師父出來一講解,一解圍,他就自豪起來了。
“哇,好兇哦,好厲害!”酥肉已經驚歎了起來,我也是連連點頭。
可我又有些奇怪,望着我師父說到:“師父,你咋知道這多?還知道蛇用舌頭?”
姜老頭兒有些得意的瞟着我,說到:“這奇怪嗎?所以叫你好好讀書,以爲當道士就可以不用讀書了哈?老子給你說,老子當年可是大學堂裏出來的,還去留過洋,主攻生物學,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道士是不學無術的,他上不好學,也就學不好玄學,因爲不懂科學的人,以爲一切都是怪力亂神。”
說到激動處,姜老頭兒啪就是一巴掌拍我屁股上:“老子不和你說那麽多,反正你給老子記着,以後讀書成績再那麽丢分兒,老子打不爛你的屁股!”
好吧,我承認我差點被姜老頭兒給罵哭了,而且剛才那一巴掌還真重!我隻是實在想不到,我這跟盲流似的師父還是個讀書的秀才,不不不,高材生,估計是給讀傻了。
“我給你說,别以爲驅蛇人是神叨叨的職業,有多玄,他們比世界上最出色的研究蛇的動物學家還要...”姜老頭兒還在繼續教訓我,可在這時老吳頭卻給我解了圍。
“老姜,蛇已經驅走了,咱們要不要去弄一下蛇靈的事兒?”
“蛇靈,是要弄一下,不弄就麻煩了,不弄這些蛇還得往這兒聚,地養陰,陰聚蛇,蛇生陰,如果要超度這些亡魂,徹底破了這塊聚陰地,必須要去搞定這條蛇靈。”姜老頭兒碎碎的念叨着,好像那蛇靈讓他挺爲難。
“也好,等我把這些蛇兒徹底驅走,咱們再去弄蛇靈的事兒。”老吳頭兒點頭說了一句,又把那翠綠色的小竹笛兒塞進了嘴裏,鼓着腮幫子吹了起來。
酥肉已經完全被這裏的事情弄傻了,直接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臉蛋兒,由于下手太重,‘嘿喲,嘿喲’直叫喚。
“三娃兒,你必須跟我說,我絕對不是在發夢。”掐完酥肉非常嚴肅的跟我說到。
“你确實不是在發夢。”我也隻能那麽回答他了,因爲我也是才接觸這些,加上事情又複雜,我不知道該咋給酥肉解釋。
“小朋友,你絕對不是在做夢,你是在接觸國家機密,要說出去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哦。”忽然一個人說話了,我轉頭一看,不就是那天小院裏幾個軍人裏的其中一個嗎?
“啥…啥後果?”酥肉膽子不小,威脅他也隻能用吃的,可他興許是受我的影響太多了,獨獨就怕解放軍,見解放軍那麽說了,他就害怕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槍斃,統統槍斃,全家槍斃。”那人表情嚴肅,一點都沒開玩笑的意思。
“啊….那我不看了。”酥肉立刻就把眼睛給捂上了,來看個熱鬧,還整個全家槍斃啊?還能這樣?
我憤怒了,說啥也不能這樣欺負我朋友啊,仗着我有師父保護,我正待說啥,卻被姜老頭兒一把拉了過去,他在我耳邊說到:“這些事兒不能說出去,百姓不懂,也隻能憑添恐慌,國家也不會讓說。等下你去和酥肉說兩句,反正他看了就看了,事情絕對不能說,等你們長大了…..”
姜老頭兒說到這裏頓住了,我一愣,問到:“等我們長大了,咋樣?”
“長大了,你再告訴他,不會槍斃的呗。”姜老頭兒賊笑了一聲兒,不理我了,我那個氣啊,我這個師父蔫壞!!
不過我雖然小,還是知道這個事情是認真的,走過去,掰開酥肉的手,心裏帶着愧疚的跟酥肉說到:“酥肉啊,這些事兒你還真不能說出去,這是秘密,就跟解放軍打仗的秘密不能被間諜知道了一樣。”
“我絕對不得說的,三娃兒,你也看了,咋辦?”我心裏感動,難得酥肉這種時候還記挂着我。
不過我也隻能心懷愧疚的告訴他:“我就算有師父在這兒,說出去了,也一樣得槍斃的。”
“啊,真的?”
“真的。”我隻能愧疚的這樣表示了。
沉默了一小會兒,我問酥肉:“你還想看嗎?不想看了,我叫我師父帶你出去。”
“看,爲啥不看,反正看一會兒說了槍斃,看完說了也是槍斃,我…我就是想看,豁出去了。”酥肉大義凜然的說到,這小子和我一樣,明知道好奇心害死貓,還是會往槍口上闖。
我知道酥肉不會說出去了,也就不說啥了,其實我不明白的是,既然這些事情如此保密,我師父爲啥會讓酥肉跟着我?太奇怪了。
直到長大後,我也才知道,師父已經粗算到酥肉會進入我的生活,這些事情他早知道早好,反正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和酥肉說了這一會兒,再擡頭一看,整個帷幕裏已經沒有蛇兒了,全部聚集在那一頭,正整齊的爬出去。
每個人都很有耐心,直到10幾分鍾,蛇全部出去了,才由我師父牽頭,說了一句:“走,出蛇靈那裏!”
我師父跳下了平台,牽着我和酥肉的手走在前面,老吳頭兒緊随其後,其他人也趕緊跟上了,在這坑坑窪窪的地面上沒走多久,就到了一片兒布的前面。
這片兒布是帷幕的一部分,我還真沒瞧出來有啥問題,結果師父把那布一扯,我才發現那布是活動的,就跟一個門簾似的,在門簾後面又圍了一圈布,大概二三十平方米的樣子,中間有一個大坑,多深,站我這角度,看不出來。
我師父拉着我和酥肉擡腳就往哪深坑那裏走,不知道咋的,我越走,心裏就越悶得慌,涼得慌,走着走着,臉色就不好看了。
“忘了你對那些東西敏感,也容易招。”師父停住了腳步,望着我:“還不念那我教你的靜心口訣?”
我趕緊的念,這一次是大聲的念着,念着念着也就舒服了,姜老頭兒早就料到是這樣,繼續牽着我往前走。
直到走到那深坑,才停了下來,我下意識的往裏一看,整個人就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