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靠近竹林,我和酥肉就聽見人聲鼎沸,我們高興的對望一眼,知道是來對地方了,小孩子一般愛湊熱鬧,我和酥肉幾乎是飛奔着朝竹林的方向跑去。
好多人啊,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原本茂密的竹林不見了蹤影,就看見人們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怕是整個鄉場的人都出動了。
不,不,還不止,估計附近村的人都來了。
竹林不見了,可在旁邊的一塊空地上卻堆了好多竹子,看那根兒,就知道是新挖下來的。
我怕酥肉走不見了,就扯着酥肉的衣服,拼命的朝着裏面擠,有大人不滿意了,說到:“小娃兒别擠,裏面危險着呢,小娃兒湊啥熱鬧?”
我是一心進去,因爲我感覺我師父在裏面,所以根本無視他的話,可是酥肉卻停下了,眼巴巴的望着别人問;“叔,你說一下嘛,哪兒危險?是不是有大蛇?”
“大蛇不大蛇我不曉得,就是上午聽見有人說,但是這兒好像挖出個古墓,而且這裏的部隊不準殺蛇,這在讓啥懂蛇的人,驅蛇走,你往裏擠,小心被蛇咬哦。”那個大叔倒也熱情,一連串就把話講了出來。
“那你們圍在這兒幹啥呢?”酥肉就是一話唠,逮着誰都得問個一五一十。
“幹啥?看蛇走卅,我長那麽大,蛇看過不少,就是沒見過一群蛇爬來爬去的,今天就要看。再說,蛇走了,我們還要挖竹子,掙工分诶。”估計這大叔也是個話唠,酥肉問啥,他都答的詳細無比。
“叔,這古墓是咋回事兒?”原本我是打算擠進去的,一想反正酥肉也和人搭上話了,就不如問問。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因爲這次挖竹子,要求連根一起挖,挖了還要把地翻一遍,堅決不能讓長竹子了,這不是有些竹子的根長的那叫一個深哦,就去挖吧,結果就挖到一塊大石頭,上面要求繼續挖,一挖,嘿,出來一個石門,怪裏怪氣的,說啥的都有,我就覺得是古墓,但是我又覺得,哪兒有古墓開道門的啊?”大叔摸出一根自制的土黃煙點上了,看來是說激動了,需要平複一下情緒。
聽他這樣一說,我二話不說就拉着酥肉往裏面兒擠,在擠的過程中,猶自聽見那大叔在叨叨;“這上頭不曉得咋個想的,一會兒煉鋼鐵,一會兒逮耗子,現在又要挖竹子,過幾年得砍樹了吧?”
我倆個字小,很快就擠到了前排,這一看,不得了,好多解放軍在竹林外圍守着,這片兒竹林已經被挖的坑坑窪窪,在中間一些的地方,竟然拉起了長長的黑布,也看不見裏面有些啥。
我着急,拉着酥肉就朝竹林裏跑,沒跑兩步,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小戰士就過來了,操着标準的東北話喊到:“那倆小孩兒,哪疙瘩來的?不能往裏跑了啊。”
“我找我師父。”我一急就用‘椒鹽’普通話回到,酥肉在旁邊奇怪的把我望着,師父,啥師父?在此時,我卻來不及解釋。
“呵,小孩兒可不能撒謊,還師父呢,去去去,呆一邊玩兒去吧,咱可是在執行任務,小孩兒不聽話,一樣給斃了。”說着,那小戰士笑了笑,那兩酒窩挺深的,他吓我們呢,自己就先笑了。
酥肉别看他憨胖,憨胖的,其實人精一個,早看出來那小戰士是吓他的,就呵呵傻笑着上前去:“哥哥,我給你說嘛,我是來找我爸的,我爸在裏面。”
我差點沒吐,就覺得這酥肉和我師父咋就是個絕配呢?都是編胡話不眨眼型,我師父那是猥瑣型的,這酥肉是扮豬吃老虎型的,瞧他笑的那臉兒傻樣子,别人都不敢懷疑是假的,一懷疑感覺就跟犯罪似的。
那小戰士信以爲真了,開口問到:“你沒忽悠吧?你爸在這兒?我說......”
那小戰士和酥肉扯,我卻着急的想進去,四處張望起來,這一看還真給我看到一個熟人,是那小院子裏的人。
我記得很清楚,上次我師父帶我去鎮上,不就去了一個小院子嗎?這就是那個來開門的人,我絕對肯定是他,因爲那天我吃花生呢,他要幫我掃殼的,結果被我師父一吼,他把掃把塞我手裏了。
“叔叔,叔叔...!”我蹦起來大喊到。
那人疑惑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我一急,直接喊到:“不要望了,喊的就是你哦。”
那人發現了我,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笑,走了過來,直接用手指頭彈了我額頭一下,說到:“小娃娃,人不大,脾氣還不小,啥叫喊的就是我?”
“我也是沒得辦法了嘛,我是來找我師父的。”我是遇見救星了,逮着就不放。
“找你師父?”那人眉頭稍微皺了一下,然後說到:“哦,我知道,可我不敢随便帶你去見他,你等着,我去通知他一聲兒。”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我摸着被他彈的有些發痛的額頭,焦急的等待着,沒别的意思,就是好奇的心裏跟貓抓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那人出來了,這次沒彈我了,笑眯眯的說到:“走吧,小娃娃,你師父說讓你進去。”
我一聽這話,激動的拉着酥肉就往裏面跑,那人看見了,不由得喊到:“嘿,小哥兒,你還要帶個人去啊?”
“我弟兄夥,沒得事的。”我怕他阻止我,牽着酥肉是一路狂奔,朝着那拉着帷幕的地方跑去。
那人其實也沒阻止我的意思,苦笑了兩聲,也就由得我去了。
那個長長的帷幕隻有一個入口,我拉着酥肉悶着跑也沒注意前面,結果一下子撞到一個人身上,我擡頭一看,不是我那便宜師父,又是哪個?
“三娃兒,你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呐。”師父笑眯眯的,一開口就他獨有的風格——洗我腦殼(諷刺我)。
我急着進去看熱鬧,也不跟他計較,直接一拍胸口,得意的說到:“也不看看我是哪個?我弟兄分分鍾就給我送情報來了,革命戰士哪能不曉得敵人在哪兒?”
“呵!”迎接我的直接就是師父的一巴掌,‘啪’的一聲就打在我背上。
打完他也不理我,隻是笑眯眯的上下盯着酥肉看個不停,看了半天他才說了句:“這個小胖娃兒,倒也有福氣,和你也是真朋友,都進來嘛。”
放行了,還是讓我們兩個都進去,我和酥肉歡呼一聲,跟着我師父背後進去了。
剛一進那個帷幕,我和酥肉就吓了一大跳,蛇,密密麻麻的蛇,一條挨着一條,一條擠着一條,全在這狹長的帷幕裏,帷幕的一頭是一個平台,上面站了幾個人,另外一頭我看見直通墳地那邊的小山崖兒。
那小山崖兒下面是一個小河塘,河塘過去點兒,就是一片荒地兒連着就是山,山上是沒啥人居住的。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把蛇往那邊趕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跟我走,不然掉蛇堆裏了,沒人救你。”我師父背着個手,走在前面,出言提醒到。
我倒不擔心,我知道他絕對會救我,不過看見這密密麻麻的蛇,我也頭皮發緊,跟着他的腳步,哪兒敢有半點兒怠慢,至于酥肉,早就怕的扯着我的衣角在走路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後悔來跑這一趟兒。
說來也奇怪,這個狹長的帷幕裏除了那個小平台高出幾分,其餘全是平地,其實我師父帶着我,也是在蛇群裏走,隻是不知道爲啥,我師父走到哪裏,蛇群就會散開來,并不主動攻擊。
我身上起着雞皮疙瘩,走的分外小心,但也忍不住仔細觀望,這些蛇大多是‘竹葉青’,也有無毒的菜花蛇,另外夾雜着少量的‘麻娃子’(金環蛇,銀環蛇),都是劇毒的毒蛇,這一看少說有上千條,反正都聚集在這一頭兒,沒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