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們也做不了決定,沉默了許久,我爸才說到:“姜師傅,你看着辦吧!”
至于我,如同晴天霹靂的站在那裏,手腳都冰涼,腦子裏就一個念頭,我二姐是我害的?那鬼是我引來的?
姜老頭兒望了我一眼,他此時也來不及安撫我什麽,而是一把從包裏拿出了一卷紅線,這時,我才注意到他背了一個黃色的布包,一直就挂在他背後,所以不明顯罷了。
拿出紅線後,那姜老頭把紅線一抖,那紅線就散開了,然後他仔細琢磨了一陣兒,開始按照一種特殊的規律,在我二姐身上捆綁起來。
那結紅線的方式極爲複雜,就算打一個結也好像極有講究似的,我根本就搞不懂這姜老頭兒到底在做啥!
他接下來又要做什麽?而且這看起來挺普通的紅繩有用嗎?
姜老頭兒的繩結打了整整半個多小時,整個過程及其複雜,最後所有繩子的結頭都散在胸口,姜老頭兒又在胸口打了最後一個繩結,這個結是最大的一個結,也最爲複雜,姜老頭兒打好它又用了10幾分鍾。
“好了。”打好繩結,姜老頭兒伸手擦了一把汗,仿佛打那繩結是一件極其費力的事,因爲我注意到在打繩結的時候,每一個結成,姜老頭兒都會念念有詞,同時在嘴裏念着的時候,他神情也十分的專注,那樣子根本就容不得半點分神。
在姜老頭兒忙完以後,此時在看看我的二姐,四肢以及腦門頂都被紅繩纏繞,每隔幾寸就有個結,最後在胸口處有一個最大的結扣兒在那裏,整個人像是被綁起來了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在這姜老頭兒給二姐做了這樣一番功夫以後,我二姐的神情仿佛安穩了一些。
“姜師傅,茶。”我媽把茶水遞給了姜老頭兒,姜老頭接過喝了一口之後放下,然後才慢慢的說到:“這是鎖魂結,所用的紅繩也經過了特殊的處理,我這樣做是爲了鎖住二妹的生魂。因爲這段時間的種種事情,二妹體内的魂魄已經極不安穩,一點兒驚吓都會逃出體外,加上那惡鬼夜夜糾纏,強入陽體,也是很容易被擠出去的。”
我爸媽聽得一陣難過,原來自己的女兒每天都在遭受這種折磨,爲人父母卻無能爲力。
說到這裏,姜老頭兒也有些愛憐的摸了摸二姐的頭發,歎到:“這孩子也算意志力堅強,一直都在和惡鬼搶奪着自己的身體,換一個意志力薄弱點兒的人,三魂七魄早已被擠了出去。如果惡鬼不用他身子還好,大不了就是我跟你們說那種情況,也算解脫。若是要強占他的身子,隻怕對家人朋友來說才是一件傷害極大的事情。”
“二妹.....”聽到這裏,我媽再也忍不住,把躺在床上的二姐摟在了懷裏,真是苦了二姐,這些日子都是她一個人在和惡鬼苦苦搏鬥。
“姜師傅,那惡鬼是爲了占我家二妹的身子?”我爸有些憤怒的問到。
“也不一定,對鬼物來說,占人身子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兒,至少平常的鬼是不太容易辦到的。比如周寡婦和周大,如果不是周寡婦完全的願意周大去上她的身,周大是做不到的,隻要周寡婦有半點反抗的念頭,他就會被擠出去,因爲說到底周大就是一隻凡鬼。如若惡鬼,帶怨氣而成,就強大了很多,但是它占人的身子也隻能是在陰氣濃重之時,借天時地利加上本身的強大才能成功!而且在人體内還有生魂存在的時候,它也不能長時間的占據。如若體内的生魂被完全的擠走,還要看陽神和它合不合,不合的話,它頂多就隻能借這陽身辦完它要辦的事,就必須離開。”
說到這裏,姜老頭兒頓了一頓,又接着喝了口茶,想是解釋那麽多,也頗爲費神,如果是平常人,姜老頭兒就算出手,也懶得解釋這其中的關節,就是因爲我,他才願意說那麽多,他在後來曾經給我提及,這就是‘入學忽悠’!一是提起我的興趣,二是給我講解些知識。
“遇見合适的陽身是非常不容易的,就如同閉着眼睛在水裏一抓,抓到魚的可能性那樣小。所以,基本上這惡鬼并不是爲了占二妹的陽身,它隻是爲了報複而已。”姜老頭兒不厭其煩的解釋着。
“它要報複啥?”我爸不解,怎麽也想不通我家有啥值得她報複的。
“惡鬼害人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它恨意越大,所受波及之人也就越多,也就是說得看它的怨氣有多大。當然一般情況下,惡鬼是冤有頭,債有主,找完債主,也就了事兒了。可是若它所受的怨氣并不是單獨一個人給她造成的,還有整個環境的原因,那就不好說了。”姜老頭兒給我爸解釋到。
“可你說惡鬼是三娃兒引來的,它原本在鄉場上,沒見鄉場上有啥人出事兒啊?”我媽也非常的疑惑。
“這個就和三娃兒的體質有關了,他極易感受陰陽,天生就容易看透事物的本質,或者整個世界的氣場流動,這樣說吧,這就相當于是天生的天眼通。可是,萬事萬物,你在觀察它的同時,它也會觀察你,三娃兒看見它們的同時,它們也就看見了三娃兒,鬼這種東西,不能用人來衡量,就是說什麽一雙眼睛,一對耳朵之類的,然後想象它會去聽,去看,它們的感官不是這樣,我也不知道該咋解釋,這個說起來就非常的複雜。簡單點兒說,三娃兒看見它們,就如同點醒了它們,接着,三娃兒的體質原本就屬陰,極易和它們相合,簡直是塊香馍馍,這就容易惹鬼纏身,隻不過.....”
姜老頭兒說到這裏頓住了,他實在也不知道該怎樣淺顯的給我爸媽解釋這抽象的概念,還在思考該怎樣才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整理給我爸媽聽。
“是啊,它是怎麽找上二妹的啊。”我爸緊皺着眉頭,還在等着姜老頭兒解疑,另外,我爸也不懂,什麽叫看見了它們就點醒了它們。
但是,我爸也不打算懂,這個對于他和我媽來說,确實是太過高深了。
“惡鬼纏人是看怨氣的大小,怨氣折磨生人,同時也在折磨着它們自己,發洩一次怨氣對它們來說,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兒,簡直就是非做不可的一件任務。它看中了三娃兒,想要纏上三娃兒,隻是三娃兒有我的虎爪護身,它近身不得,那咋辦?它的怨氣沒得發洩,總歸是不會甘心的,在這種情況,體質較弱的二妹當然就成爲了它的目标。至于爲啥不找村裏其他人,這原因也很簡單,隻因爲你們都是三娃兒的家人,總是血脈相連,氣息相同的,它極易感受的到,村裏其他人除非沖撞到它,否則是無憂也無須擔心的。”說到這裏,姜老頭兒笑眯眯的看着我爸媽,接着說到。
“你們身在農村,聽過的鬼物傳說也不少,你們可以回想一下惡鬼害人的事兒,哪次不是同是一家人被纏上,有聽說過波及到近鄰嗎?新生之惡鬼怨念最大,也最爲可怕,那個時候的它才可能會波及一整片兒地方,發洩完最初的怨氣後,它們就會無意識的存在,這也就是孤魂野鬼的一種,直到再次被啥事兒刺激到醒來。”
說到這裏,姜老頭兒才算解釋完了整件事情,時間也不知不覺到了晚上10點,我媽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我家的小鬧鍾,說到:“姜師傅,它要來了,這麽說來,要不要把三娃兒的虎爪給二妹戴上?以前三娃兒就想過這樣做的,我們想到了你的吩咐,就沒讓三娃兒這樣做。”
“不這樣做的是對的,三娃兒被纏上才是件麻煩事兒,少不得我大費手腳。再說,道家有養器一說,虎爪在三娃兒身上已經溫養了有七年,取下反而是件不美之事,讓别人戴了以後,這七年的功夫就算白費了。”
“那姜師傅,它要來了啊。”一直沒出聲的我大姐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
姜老頭兒嘿嘿一笑,說到:“怕啥,有我在,它來了就來了呗,若不是不想滅它,我哪兒需要費這些功夫?”
的确是這樣,姜老頭兒有很多手段可以滅了這隻惡鬼,隻要有鎖魂結,鎖住了我二姐的生魂,不讓它再次飛散,姜老頭兒面對惡鬼做什麽都是百無禁忌的,之所以這麽麻煩也是爲了給多造功德,就如我小時候的超度群鬼,就如現在他刻意選擇的慈悲做法。
“搬桌子來吧。”姜老頭兒答完我大姐的話,就對我媽吩咐到。
我媽趕緊搬了一張桌子過來,她以爲姜老頭兒又會像上次一樣做法事,卻不想姜老頭兒隻是随随便便的拿出一疊黃色符紙,拿出朱砂,然後讓我爸遞了一小碟子水,就在桌上寫寫畫畫起來。
原來姜老頭兒隻是要畫符而已,而且這一次畫符遠沒有上一次畫那藍色符箓那麽嚴肅,那黃色符箓仿佛是輕松了許多,而姜老頭兒也隻是在符成之時,念了幾句符咒,當然别人是聽不懂的。
甚至連請符煞,結符煞的動作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