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自然不隻是自傳,但此刻沈清夕雖不知道衆人的想法,但也看出了家人臉上失望的表情,她自然是不知衆人爲何失望的,心裏忍不住琢磨開了。這些書中好多東西都是與這個時代脫離太遠的,不一定都可以爲世人所接受,不然當年爲何沈家先祖都沒有推行呢?再說,自己也很難一下子和衆人解釋清楚這些事情,還是慢慢來,一點一點的試探吧。
最先打破沉悶氣氛的是沈清歌,她一向是個細心體貼的人,上前開口笑道:“咱們祖先的自傳呢,真好,這麽些年了大家都好奇極了,都想知道裏面是什麽呢!今兒個聽三妹妹一說,可算是解開了心中的疑惑了。”
“可不是嘛,就是好可惜咱們不認識這些個字,好像知道咱們先祖的故事呢!”沈清妙也一臉好奇和渴望的接口。
“就是,就是!”小可愛沈清?也點頭附和,其他幾人也都是一臉的贊同。
老太爺略清清嗓子,“咱們家的子弟本就應該懂得祖先的曆史和功績,三丫頭,等你身子将養好了,不妨來天然居給家裏人講講。”
沈清夕想了想說:“祖父,不如孫女兒用咱們的文字把祖先的功績都記錄下來,這樣以後咱們家世世代代的子孫都可以學習先祖的事迹了,口耳相傳難免會有遺漏,再說,孫女兒粗略翻看了一下,除了自傳好似還有一些個故事書,寫得新奇有趣,孫女慢慢都把他們寫出來,可好?”
老太爺自然是高興清夕的提議的,卻還是囑咐清夕先把身體将養好了,又說:“你既然識得這些書,回頭我讓人把這些書都給你送過來,你有時間慢慢讀。”又轉頭吩咐大太太和清夕丫環好生照料不提。
清夕點點頭,接過夢靈遞上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想着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覺得趁此機會說明最好了。
“祖父,父親,母親,孫女兒有話想說,希望說出來您不要生氣。”
老太爺點點頭,示意清夕說就是了,清夕整理了一下思路,“夕兒知道咱們家的情況不比從前了,尤其是最近,都有些捉襟見肘,孫女雖不才,但也從先祖留下的書中得了些啓發,清夕想也許有辦法讓咱們家的情況好一些。”
這話清夕說的含蓄,但老太爺、兩位老爺、兩位太太卻都聽懂了,剛才還以爲沒戲的事情現在竟峰回路轉,就好像是以爲山重水複疑無路時,抱着絕望的心情準備回轉時擡頭突然發現前面出現了一條光明大道,希望突然變成現實,驚喜來的太突然,幾人一時都有幾分狂喜,幾分難以置信。
沈青揚衆人吃驚是因爲他們竟然不知道家裏的情況,整天仍舊知道玩鬧,沈清?喃喃道:“三姐姐,你是說咱們家裏是要窮了麽?怎麽可能啊?咱們家是侯府啊?”
沈清夕并沒有回答沈清?的問題,反而是轉向了老太爺:“孫女兒說句不敬的話,這樣的事情老太爺不應該讓父母瞞着我們兄妹的,這侯府的天下将來是要靠哥哥們撐起來的,早些讓我們知道,我們也好早一點做準備,孫女兒在老祖宗這本書上看到這樣的話:這時間沒有永恒的富貴,也沒有永恒的貧窮,我們姊妹和哥哥們雖還小,但也可以幫家裏分擔了,早些曆練我們,也早些能撐起侯府,我知道老太爺和父母原是疼愛我們,可是溫室裏長大的花怎能堪風雨啊?”
清夕常出一口氣,她覺得身上還是很不舒服,“再說句不怕羞的話,我們姊妹如果能從現在開始幫着管家理事,将來就是嫁出去了,做了當家奶奶也不至于手忙腳亂,丢了咱們侯府的臉面不是?”
“好一個溫室裏長大的花怎能堪風雨,難得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見識,将來必成大器啊。”老太爺欣慰的點點頭,“這些原是我們做長輩的考慮的不周到了。”
沈青揚坐不住了,帶頭第一個表态:“老太爺,孫兒是大哥,願分擔家裏的重擔。”
其他幾人也都紛紛表态,一時間幾位長輩眼圈都紅了,又是感動,又是欣慰。還是二老爺先反應過來,“夕兒,你說你有法子改變家裏的狀況,是什麽法子?”
衆人都靜了下來,想知道清夕有什麽錦囊妙計,清夕斟酌着說道:“我想要改善咱們家中的狀況,無非四個字:開源節流,這開源就是要從家裏的鋪子先着手,把不賺錢的要麽關了,要麽想辦法扭轉乾坤,再尋些賺錢的營生多開些鋪子;節流嘛,就要先從家裏各處的開支開始節省起來,該合并的合并,該精簡的精簡。”
沈家幾個小輩都還沒有從家中變窮的漩渦中恢複過來,都各自在自己的思緒中沉淪着。
老太爺、兩位老爺和太太聽了清夕的話又有些失望,他們以爲清夕會提出什麽能夠很快賺錢的營生呢,其實這些道理他們也不是不知道,但老太爺一直以侯府世家爲榮,自然是不屑做商賈之事,兩位老爺之前都挂着閑差,從不理家事,倒是兩位太太聽出些意思來。
“夕兒說的倒是句句在理,但要實施起來隻怕沒有那麽容易吧?”大太太這麽多年掌着府中中饋,并和二太太一起打理着家中的鋪子,雖然兩人都不善經營,但也知道清夕說的是對的,隻是實施起來那有那麽容易,不然侯府怎麽到現在的境地?
“夕兒可是有什麽好法子?”二太太也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雙眼一亮問道。
沈清夕苦笑,“嬸娘,那能這樣快就有了法子,再說侄女現在也不太了解家中的情況,更不了解咱們家鋪子裏的情況,且容侄女了解清楚後再拟個章程出來可好?”
衆人這才醒悟清夕還病着呢,都怪她們将清夕頭上的貴人光環無限放大了,都忽略了她如今病着。
衆人都站起來準備告辭,沈青揚安撫清夕,“三妹妹且好生養着,我們改日再來看你!”
老太爺也發話,“咱們家好歹還是能支撐一段時間的,你且慢慢将養着,好生服藥,家中的情況了解清楚後再和你母親、嬸娘商量吧,隻一點,咱們家不做那等商賈之家才做的生意,而且,家中現在都還有孝,暫且不要打算買鋪面開鋪子的事情。”
衆人都稱是,起身送老太爺出去,心巧這才端上一旁一直用暖爐煨着的藥,“姑娘也是,說了這麽久的話怎麽就不能先把藥喝了,什麽事情能大過姑娘的身體?”
清夕笑笑,“知道你是爲我好,今兒姑娘我實在是太高興了,現在心裏身上都松快多了,這勞什子的藥不喝都能好了。”
心巧“撲哧”笑出聲來,将手中溫度剛剛好的藥遞上,“可見姑娘今兒是真高興,都能這樣打趣自己的身子了,快喝藥吧。”
清夕将藥接了過來,其實這尊身體還真是有些弱,不過她今兒是真高興,借此機會提出了改善府中經濟的主意,雖然老太爺對做生意還是很反感,但是清夕卻認定了這是目前改善衛國侯府境況的最佳辦法,畢竟現在皇上對于世家的态度來看,短時間内雖不會動搖他們,卻也不會重用他們,要改善家中窘迫的狀況,有兩條路,一靠下一代能夠有出色的子弟能夠得到皇帝賞識,從而蔭封家族,二是家中财政基礎雄厚,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嘛!
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沈氏家族中子弟都還年幼,第一種方法肯定不可行,即便是有成年男子,能否獲得皇帝的賞識還未可知。那就隻有第二條路賺錢,有了錢之後才能夠說話底氣足,畢竟那些自命清高的世家大族除了家族大,錢财多之外,也沒有什麽比衛國侯府優越太多的地方,唯一的差異就是空頭銜不一樣呗!
至于老太爺的不情願,沈清夕心中已有應對之法,保管到時讓老太爺高高興興的願意做生意。更重要的是她原來一直沒想好做什麽賺錢,現在有了先祖的“秘籍”在手,最大隐患就解決了,這真真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遞上了枕頭,清夕忍不住就想起了無大師的說的“契機就在不遠處。”真是佩服啊。
喝了藥,困乏勁也就上來了,清夕沉沉睡去。她并不知道她的這番話再家中兄妹間掀起了多大的波浪,他們回去後經過一番思考後都紛紛找上了大太太和二太太,表示願意爲家中出一份力,兩位太太欣慰之餘,心中也确實覺得清夕的話有道理,先不說姑娘們将來嫁人後要管家,現在跟着管家理事總比婚後手忙腳亂的好,就是少爺們将來如果仕途上沒有太遠的路要走,也還是要靠家中,既然這樣不如早早就學會管理家事,免得大了不想管,也不願意管,就像兩位老爺如今這樣,而娶的妻子萬一又是不會經營的,豈不是要重蹈覆轍?
兩位太太商議之下,終于拍闆決定全家老小齊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