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用完早膳後,顧照棠就進宮當值,沈清夕則留在了江氏院子裏的小花廳處置家事,因她剛剛接掌中饋,仍舊在江氏的院子裏處理事情,江氏已經吩咐人将甯晖院前面的幾間穿堂和耳房并入甯晖院中,并将其全部打通,布置成花廳,待完工後沈清夕就可以直接在甯晖院中處事了。
她昨日剛吩咐了中秋節讓顧家鋪子裏、莊子裏的掌櫃、管事們回府裏過節,宴席安排的一衆事項都需要吩咐下去,她細細講了當日的安排,并分派了任務和對牌下去。
“這是我在家中舉辦的第一次大的活動安排,希望衆位能夠同心協力,助我将此事辦的圓滿。”沈清夕眼神掃了一圈底下站着的一衆管事的媽媽,以此句作爲總結,她到底是初掌家事,不了解這些管事媽媽的性格,還是先以懷柔政策爲好。
底下站着的管事媽媽面面相觑,心裏都有些凜然,自家這位大奶奶并不是好糊弄的,聽說前日外面鋪子裏的掌櫃們來對賬,連最頑固守舊的孫掌櫃都對大奶奶贊不絕口,自己還是小心當差的好。
當即就有那反應機敏的人站出來,滿面笑容的福了福身,“大奶奶仁慈是奴婢們的福氣,爲大奶奶分憂是奴婢們的責任,奴婢定當盡心盡力的辦好大奶奶交辦的差事。”
沈清夕擡眼望去,見是府中負責采買的何媽媽,何媽媽的丈夫據說曾經伺候過顧照棠的祖父,按說應該可以有不錯的前程,可惜卻得了疾病早早去了,留下何媽媽帶着一雙兒女,想起江氏對她的肯定,不由給了何媽媽一個贊賞的眼神。
其他人見何媽媽先表了态,心裏不由暗恨自己表态慢了,也紛紛站出來表示自己的忠心。
沈清夕見時間差不多了,也就吩咐先散了,衆人剛退下去,就見夢靈走了進來,“大奶奶,前院的小厮傳信說大爺陪着大皇子往内院過來了。”
沈清夕并不驚訝,昨日顧照棠已經說過此事,而且算算日子,她也該給蕭昱複診了。
蕭昱看到沈清夕的時候,小臉一亮,未語先笑:“姐姐,好久不見,昱兒想你了哦。”
沈清夕正經的斂衽行禮,對于蕭昱堅持叫她姐姐的稱呼已經不再堅持讓他改了,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麽奇怪,有些人天天相處,卻不見的是真正了解和真心相交之人,有些人寥寥數面,卻就成了真心相交之人。
禮行到一半,卻被蕭昱小手抓住了,他仰頭注視沈清夕,眼神清澈,并帶着隐隐的認真,低低的說道:“姐姐,我最近這段日子感覺身上好多了,吃飯也比以前香了哦,我雖小,卻也知道這是姐姐的功勞,姐姐是真心對我好,多謝姐姐了。”
說罷,掃視了顧照棠背後跟着的宮女太監,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說道:“我這次來還帶來了母後賞賜的禮物,說是恭賀姐姐和忠郡王世子大婚。”
沈清夕不動聲色的掃視了後面跟着的一群人,拍了拍蕭昱的小手,堅持把禮行完,“多謝皇後娘娘和殿下的美意。”心中卻是一片憐惜,這麽小的孩子就被人下了毒,每日忍受病痛的折磨,卻這麽乖巧懂事,可見皇後在他身上傾注了不少的心力。
皇後派人送禮物來,一方面固然是真心的感謝她爲蕭昱治病,另一方面何嘗不是提醒他們如今已經是和皇後和大皇子是一條線上的人了,因爲她的事情,皇上以後必然不會重用顧家和顧照棠,顧照棠現在又是大皇子的護衛首領,不管怎麽樣,在外人眼裏,顧家甚至衛國公府都站在了大皇子一派。
這就是所謂的站隊了,沈清夕心裏有些無奈,皇後雖然已經不再受寵,但仍是在盡力的爲蕭昱拉攏人脈吧,要不是自己,顧家也不會陷入這樣困難的境地,沈清夕的眼神有些愧疚的對上顧照棠的眼神。
仿佛知道她心理在想什麽,顧照棠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殿下,我們進屋說話吧。”
蕭昱拉着沈清夕的手,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對着身後的人道:“你們在外面候着。”
其中一位瓜子臉,柳葉眉的宮女站出來,柔聲說道:“殿下,您身體才剛好,讓奴婢跟在身邊伺候吧。”
蕭昱有些不耐煩,皺着小小的眉頭道:“本皇子的話你也敢不聽。”
那宮女連聲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有些不甘心的退了回去。
沈清夕不動聲色看了那宮女一眼,吩咐夢靈和茉兒接過太監們手上拿的禮物,并示意兩人好好招待這些人,才進了屋子。
“這些人好讨厭,整日裏跟着我,還什麽都要管,尤其是那個蓮心,更是煩人的緊,仗着是父皇賜下來的宮女,氣焰嚣張的緊。”蕭昱坐在椅子上,正嘟着小嘴向顧照棠抱怨,這個時候的他才是一個六歲孩子的摸樣。
這說的就是剛才那個站出來說話的宮女了,原來是皇上賜的,怪不得敢先站出來說話,隻是皇上不是一向不關注大皇子嗎?怎麽會賜個宮女下來?是單純的關心還是另有目的?
顧照棠卻沉聲說道:“殿下剛才有些着急了,即便是皇上賜下的,也是服侍您的奴婢,殿下忘了皇後娘娘告訴您的話了嗎?”
蕭昱的臉色一正,小臉有些讪讪的,小聲辯解道:“我沒有忘記,母後說這些人中我誰也不能信,不能讓他們跟在我身邊聽我和你們說話。”說道最後,語氣漸低,聲音中有說不出的黯然。
到底還是個孩子呢,沈清夕微笑着拉過蕭昱的手給他診脈,蕭昱的脈息緩和平穩,臉色也有了一絲紅潤,顯示他的身體正在逐漸恢複中。
她松了一口氣,笑着說道:“殿下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隻要堅持按照我說的方法鍛煉身體,肯定會越來越健康的。”
蕭昱小臉先是一亮,随即又有些喪氣,“姐姐,你說我現在和二皇弟、三皇弟一樣了,爲什麽父皇還是不喜歡我?”在他的心中一直認定是因爲自己的身體不好,所以父皇才會不喜歡他。
沈清夕臉色一頓,她該怎麽和一個六歲的孩子說起宮廷裏哪些勾心鬥角的肮髒事呢?她不由将眼神轉向旁邊的顧照棠,示意他來解釋。
她不想破壞大皇子的單純,可是如果不說的話,難道要讓大皇子一直活在這樣單純中對一直支持他的人是否好呢?
見沈清夕一臉爲難的樣子,顧照棠微一沉思,溫聲道:“殿下不必難過,皇上隻是國事繁忙,無暇多和皇子相處,隻要多和皇子相處,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是這樣嗎?蕭昱的小臉一片迷茫,沈清夕拉着他的小手,柔聲道:“殿下,其實人與人的相處中會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造成一些誤會,才會有諸如冷淡,厭煩這樣的情緒,比如殿下就很讨厭外面那個蓮心是一樣的道理,我們不能強求人人都喜歡我們,但是可以決定自己對待别人的方式,也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情,不可讓不喜歡的事情或心情影響自己要做的事情。”
蕭昱有些迷惑的看着沈清夕認真的臉龐,“姐姐,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旁邊的顧照棠先是眉頭微皺,眼中劃過一片沉思,遂即又松開了眉頭,補充道:“殿下,你現在還小,隻需要先将這些話記住,以後遇到事情了可以思考比對,假以時日,必有收獲!對了,你不是還要講課給你姐姐聽嗎?”
蕭昱一聽,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遂不再糾結剛才的話題,“是啊,姐姐,我現在和二皇弟、三皇弟已經開始在上書房讀書,近日讀的是《論語》,已經讀到了第五篇………”
蕭昱清脆稚嫩的聲音在書房中回蕩,沈清夕前世學的是醫學,對四書五經這些東西雖然在沈家也和楊先生學過,卻并沒有深入研究,讓蕭昱講給她聽一方面固然是爲了激起蕭昱的學習興趣,另一方面也是可以借這個機會再次加深古人對于四書五經的理解,說不定什麽時候有用呢。
在她看來,皇上給三位皇子請的老師還是不錯的,至少對于論語的講解十分精辟到位,但卻不乏有中規中矩之嫌,而且對于才六歲的蕭昱來講,也有些晦澀難懂,因此她在蕭昱的講解中不動聲色的插入一些小故事引導和加深他的理解,并将自己的一些理解融入進去,免的蕭昱學成了書呆子。
對于蕭昱,她起先隻是單純的憐憫,那樣小的一個孩子,卻要忍受着中毒的折磨,後來因爲顧照棠成了大皇子的護衛,她對待大皇子也就多了幾分認真,現在相處下來,心裏卻是忍不住多了幾分歡喜。
顧照棠起先隻是面帶微笑,随意的傾聽二人的對話,但越聽越認真,臉上也帶上了一股沉思和認真,注視着沈清夕的目光由輕松轉向專注,隐隐的還帶了一絲火熱和自豪。
好吧,我承認這章沒有太多的情節,有些過渡的感覺,實在是隔了好久沒寫,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回當初的感覺,試着往下寫,這是某藜的第一本書,絕對不能就這樣TJ了,即使寫出來撲街,至少我對得起自己了,最近正在慢慢的找感覺,重新開始碼字,所以剛開始恢複更新可能不太穩定,但我相信慢慢會好起來的,遁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