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夕想了想,還是決定将趙雲冉的事情給顧照棠透個口風,不管顧照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那個神秘的未婚妻,從他對趙雲冉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來,他肯定不願意和趙雲冉定親,讓他知道趙雲冉的想法也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但顧照棠現在宮裏當值,不再像以前那樣見天的往衛國公府跑了,這種事情又不好托沈青揚告訴他,畢竟涉及到趙雲冉一個未嫁姑娘的名譽,所以她竟然一時間沒找到合适的時機告訴顧照棠。
此時的沈清夕尚不知道她就是顧照棠哪個神秘的未婚妻,幾年以後,她回想起來自己這個時候做過的事情心裏真是五位紛雜。
直到過完年,顧家請沈家吃年酒的時候,沈清夕才找到一個合适的機會對江氏将趙雲冉的事情提了提,請她們先有個準備,不知道爲什麽,沈清夕覺得她才和江氏說話的時候總感覺江氏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似笑非笑,讓沈清夕百思不得其解。
卻不知江氏是在爲自己的兒子哀歎,面前的小姑娘看來對自己兒子絲毫沒有異樣的感覺,兒子完全是在單相思呢,可憐的孩子,未來“情”路渺茫啊。
當晚,江氏将沈清夕的話轉達給顧照棠後,“你打算怎麽辦?”知道兒子想來是個主意多的,她直接問道。
顧照棠臉色臭臭的,好半晌才說道:“太後應該隻是會拍人先探探我是不是訂婚了,而且有可能會派人來探您的口風,到時候您就一口咬準了我已經定親了,以太後仁厚的性子,必定不會爲了一個趙雲冉而做出逼婚的事情,再說父親尚在邊關駐守,就是太後同意,皇上也要考慮父親的感受。”
确實是這樣,江氏點點頭,又問:“要是太後問起定的是哪家的姑娘,我總不能說保密吧?還是我要實話是活?”
顧照棠翻了個白眼,“您不會說父親在邊關定的嘛,隻來信說定了,其他的也沒說,等父親述職回京時再細細盤問就是了,太後總不能因爲我的婚事給遠在邊關的父親寫信問吧。”
呃,那倒是,江氏默然,眼珠轉了轉,嘲笑兒子,“我說兒子啊,你既然這麽有法子你怎麽到現在還搞不定我未來兒媳婦啊,我看她今兒上午和我說這事的時候可沒有半點惱怒的樣子。”不惱怒代表不吃醋,不吃醋代表着人家根本沒把兒子放心上。
顧照棠的臉色更臭了,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江氏在外面撿回來的,他聽江氏一提這事心裏就有些窩火了,現在好了,自家老娘不但不幫着自己,竟然還嘲笑自己,真是夠了。
眼見兒子的臉色越來越臭,江氏趕緊加了一句,“兒子,你得加快腳步了,要想想法子,投其所好才行,不能再這麽溫吞了。”
顧照棠臉色稍霁,一臉的沉思。
不過到底因爲這件事,過年期間,每次沈清夕見到顧照棠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乖乖的,深沉中透着簇簇火焰似的,臉色也臭臭的,害她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得罪他了。
不過很快她也就将此事丢在了腦後,就過了元宵節,進入嘉麟九年的春天,整個衛國公府的修葺已經完成,比原來擴大了一倍,亭台樓閣,假山流水,竟比原來的衛國侯府更加精緻,看的沈清夕咋舌不已。
老太爺特地将北邊的一處叫緻恒居的院落撥出來作爲族學所在地,此院中房舍建的寬敞明亮,後院又有單獨的角門出入,很是方便。
“緻恒居的三間正房用來做學堂,學習讀書,東廂房也用來做學堂,西廂房和後院的幾間房子供遠程而來的族裏的學子住宿,祖父您看怎麽樣?”沈清夕正在對老太爺解釋她對于族學的規劃,本來說由沈青揚、沈青翔兩人主要負責,沈清夕輔導兩人,誰知道兩人竟被選入禁衛軍,當值本就辛苦,因此辦族學的事情大部分竟着落在沈清夕的身上,害得她本來籌劃過完年就開個養生菜館的計劃都被推遲了。
“三丫頭,我看你這族學的章程上說除了資助族裏子弟讀書,考科舉,還要開辦這個什麽手藝班?手藝班是做什麽的?”老太爺一遍翻看着沈清夕拟好的族學章程,一邊問道。
“孫女兒是想不一定所有的人都喜歡走讀書、科舉、做官這條路的,興許有些弟子就願意踏踏實實的學個手藝,養家糊口就行,所以孫女兒想辦這個手藝班,除了教認字、算賬外,就教外面的手藝,比如打首飾、做嬰兒車、麻将或其他的匠人手藝,将來可以安排他們到咱們的鋪子裏或讓他們自己做生意都好,這樣,不管是做哪一行,咱們沈家的子弟都能既識字明理,又能養家糊口,多好啊。”沈清夕慢慢解釋道。
其實她自己倒覺得這個手藝班比讀書科舉靠譜多了,鴻朝科舉每三年一次,這還不如前世的高考,至少每年一次,在這種情況下能中者自然是少至又好,所以何必爲了一個渺茫的希望去苦讀那麽多年,萬一讀成個範進可就慘了。
老太爺皺着眉頭沉思半晌,在他老人家的傳統觀念裏,讀書做官才是正經的出路,不過他倒也沒有特别反對,“你這個主意倒新鮮,先試試看吧。還有一個問題,族學裏的先生你打算怎麽請?”又轉換了另一個問題問道。
“族學的總負責人還是由楊先生負責,孫女兒想着一來楊先生懂的知識确實很多,二來先生在咱們府上做了這麽多年也熟悉咱們府上的規矩,做起來也得心應手不是,但是,大哥粗略算了算,咱們沈氏家族正在适齡讀書的子弟不少,楊先生一人太吃力了些,必須得請父親或叔父再請兩位先生來才好,至于手藝班的先生嘛,倒也不用特特的去請别人,就由制造廠或咱們家鋪子裏的掌櫃輪流來府上就是了。”
“嗯,你想的倒也周全,到底大了一歲,想事越發周全了。”老太爺滿意的颔首,看向清夕的目光中滿是贊揚與欣慰。
“孫女兒謝祖父誇獎。”沈清夕笑嘻嘻的福了福身,倒也不作僞的接受了老太爺的贊許。“還有一個想法,孫女兒想請祖父示下。”
老太爺示意她直接說,沈清夕斟字酌句:“先祖留下的書籍中有一些教導子弟們同心協力、團隊合作、有效溝通之類的遊戲,既可以讓學子鍛煉身體,又可以讓他們在遊戲中體驗一些道理,孫女兒想把這些遊戲寫下來,讓楊先生在學習之餘教導他們一邊玩,一邊學道理,不知祖父意下如何?”
“就是你上次帶着你哥哥們玩的那個什麽盲人繩房的遊戲嗎?”老太爺好奇的問道。
“相類似吧。”其實就是後代的拓展遊戲而已,沈清夕在沈家兄弟間推廣的效果還不錯,就想把它推廣到族學裏,希望沈氏子弟都能團結和睦。
“先祖留下的東西自是好的,你且寫出來與我看看,然後就在族學裏實施吧,”
“是。”聽聞此言,沈清夕高興的笑眯了眼。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孫女兒,老太爺突然歎了口氣,道:“三丫頭也十一歲了,時間過的真快啊,想當初還是一個小小的粉團子,現在都長成大姑娘了,到該定親的年紀了,按說這話自有你母親與你說,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是祖父到底不舍得太委屈你,你自己多用些心,看看自己身邊的人吧。”
這個孫女當年到底是自己的妻子親自教導過的,妻子對于她也是有很大希望的,老太爺心裏歎口氣,但願将來三丫頭知道了她和顧照棠的婚事,不要惱了他才好啊!
沈清夕心中一咯噔,不知道好好的老太爺怎麽會提到自己的婚事,但随即又想想大姐已經定了親,二姐也在計劃中,想必很快就輪到自己了吧,看來她也要早點計劃才好,雖然她不奢求在這個時代能像二十一世紀那樣可以在婚前談戀愛,不合适的話還可以再找,這個時代婚前戀愛的可能性是零,而且爲禮教所不容,但至少也要嫁個自己認識的人吧,老太爺說讓她在身邊的人中多留些心,也是出于對她的疼愛吧,怕将來定一個自己不想嫁的人。
想通此處,她鄭重的福了福身,說道:“孫女兒謝祖父厚愛,孫女兒會留心的。”說罷不知道爲什麽臉有些熱。
卻沒有想到她其實誤解了老太爺的意思,老太爺是想着反正也應了顧家的親事,眼看清夕也十一歲了,卻在這方面沒有對任何人表現出什麽異樣的感覺,忍不住提醒她一下讓她注意一下身邊的人,但他卻忘了,沈清夕認識的男孩子裏,除了她哥哥和顧照棠,還有一個鄭逸。
這之後的一個多月,沈清夕都忙着辦族學的事情,準備桌椅、文房四寶、廚房一應物事、廚娘的安排,因爲來讀書的大多是男孩子,緻恒居就在衛國公府的西北角落,離大廚房有些遠,沈清夕索性在緻恒居中安排了個小廚房。
終于在三月初的時候,沈氏族學開始正式運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