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含笑不語的看着兄妹幾個胡亂猜測着顧照棠的定親的真相,看她們越說越離譜,終于聽到沈清妙的那句:“我猜顧大哥訂婚的多半是個什麽名不見經傳的姑娘家,他怕說出來你們笑話呢。”後崩潰了。
大太太啼笑皆非,打斷他們幾個,“行了,你們幾個,平日裏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在周嬷嬷面前就一本正經的,來到我這裏就這樣沒規矩,仔細我告訴周嬷嬷讓他們整治你們,哪有姑娘家這樣背地裏胡亂猜測别人的。”
沈清歌好笑地看着兩個妹妹互相吐了吐舌頭,笑道:“正是呢,母親正應該告訴周嬷嬷,好好教教她們莫要胡亂取笑别人。”
周嬷嬷看着雖然随和了些,但實際在規矩一方面教導卻是相當嚴格,如果在她眼皮子底下犯了錯,她非得念叨的你想給她下跪求饒不可。
沈清夕和沈清妙對視一眼,上前紛紛拉着大太太撒嬌,她們可不想承受周嬷嬷的念功。
大太太點了點兩人的額頭,“好了,好了,都定。。。。都要定親的人了,還整日這樣和母親撒嬌,不怕别人笑話,今兒你們正好都在,我有東西送與你們,心婉,去把第二個櫃子裏的紅木雕花漆盒拿出來。”
“什麽東西呀,母親這樣神秘?”沈清妙最先忍不住,看向打開的盒子,裏面有四個早已經包好的荷包。
大太太笑了笑,拿出第一個青色如意緞面繡牡丹花的荷包,掏出一對做工精緻的事事如意同心梅花金簪,遞與沈青揚,“這是當年你祖母傳與我的,說是留給沈家長媳的,你交至送節禮時,把它送與莊家姑娘。”
又拿出一個淺紅色雲緞繡鴛鴦的荷包,“這裏面裝了一對石榴式的雕花描金同心鎖,是你救母說送與李家長媳的,你收着罷。”沈清歌面紅耳赤、又羞又喜的接下,垂頭擺弄着那荷包。
“嘻嘻……,原來都是定親的禮物呢,大哥,要好好交于莊姐姐哦,大姐姐,快看看大表哥給你的東西啊。”
沈清妙起哄。
沈清夕也跟着湊熱鬧,沈清歌的臉紅的都快燒起來了,頭垂的更低,聲音如蚊子似的:“胡說什麽呢,這是舅母送的,才不是,大,大表哥送的。”說道大表哥三個字時聲音更是低的不能再低,臉也更紅了。
大太太的娘家哥哥在南方湖州任知州,長子李穎川如今已是秀才,看大太太的性格也知道李家門風不錯,沈清歌是庶出,自小性子溫婉,心裏知道嫡母也是真疼自己才給自己訂了這門親,心裏對大太太更是敬愛,就連王姨娘對大太太都更加敬重了。
沈青揚看兩個妹妹一直取笑自己和沈清歌,有心扳回一局,看向盒子裏的另外兩個荷包,眯着眼睛,笑得狡黠,“你們倆不要着急,這裏面還有兩個荷包呢,說不定就是你們未來的夫家送的哦。”
沈清妙臉一紅,一跺腳就要反擊,沈清夕卻是臉一僵,不會吧,莫非也有人上門給自己提親了?自己還不瞞十一歲呢?她不确定的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看在眼中,心底暗暗歎氣,道顧照棠果然了解沈清夕,卻笑着打了沈青揚一下,“你做哥哥的不帶這樣取笑自己妹妹的,這是我給你兩個妹妹交至那日的禮物。”說着将兩個荷包都拿了出來,将那淺藍色繡折枝梅花的荷包給了沈清妙,绛紅色繡蓮子荷花的給了沈清夕,“打開看看可喜歡。”
沈清夕打開一看,卻是一塊半圓形的青白色和田玉佩,随着紅色流蘇,是玉壓裙,玉質瑩潤如酥,質地細膩溫潤,白色的基調中隐隐透着粉青色,細細看去,卻見那青色好似與朵雲的形狀,她不由就有了幾分喜愛,隻是爲何是半圓形?她眨眨眼睛有些不解。
擡頭見沈清妙的卻是一對做工精緻的雕花玉簪,扭頭過去問大太太:“哥哥和姐姐倒還罷了,應當的,母親怎麽想起送我們姐妹禮物了?”
大太太理了理鬓邊的發絲,“你大姐姐都定了親,接下來就該操心你們兩個了,你們倆也越來越大了,成了大姑娘了,當然要多些首飾什麽的,過幾日交至,換了新衣服,你們就把這首飾帶上,博個好彩頭。”
沒兩日,保國公世子顧照棠訂婚的消息果然傳來,隻是始終沒有人打探到與顧照棠訂婚的到底是哪家姑娘,越是猜不出來,世人就越是好奇,越想打探,一時間,顧照棠這個名字在勳貴世家中間倒是越來越響亮。
沈清夕倒是沒想那麽多,定親了就定了呗,幹嘛非要打探别人定的是哪家,不過以她對顧照棠的了解,多半是這家夥編的幌子糊弄人呢。
交至一大早起來,換了身新作的淺紅色暗花十錦棉衣,秋香色繡雲紋六幅棉裙,将大太太給的玉壓裙系上,批了織錦皮毛兜帽披風,來給大太太請安。
稍後阖家祭祖完畢,就打發沈青揚、沈青翔去送節禮,沈清夕正準備從大太太處告辭去學周嬷嬷哪兒學規矩,剛出了房門,就見一個年輕媳婦進了院子,“見過三姑娘,保國公府的世子爺親自送節禮來了。”
緊随其後的顧照棠銀帶束發,一身淺绛色雄鷹箭袖棉袍,自從他進宮當差以來,兩人已有兩個月未見面,顧照棠竟然長高了些,沈清夕目測大概有一米七三左右了,許是進宮當差的緣故,變的比原來黑了些,倒是更見狀了。
顧照棠不妨一進來就看到沈清夕俏生生的立院子裏,不由心一緊,這是兩人訂婚以來第一次碰面,他竭力壓制住自己的喜悅,卻在目光看到沈清夕垂在裙子上的玉佩時眼睛更加亮了,嘴角也不由的上翹起來,隻覺得自己腰間荷包裏的玉佩也跟着熱了起來。
沈清夕屈膝福了一福,笑道:“往年都是管家來送交至的節禮,今年怎麽顧大哥親自來了。”
顧照棠的眼神在她的玉佩上面停留了幾秒鍾,擡頭看了看沈清夕,低聲說道:“今年本來就應該來的。”出口的聲音粗啞的很,到怕沈清夕吓了一跳,這家夥竟已到了變聲期,這麽快?
她這麽一驚訝,倒沒注意聽到顧照棠的話,“嗯,顧大哥說什麽?”
顧照棠笑笑,聲音裏掩飾不住的開心,“沒什麽,今兒管家去别家送節禮了,宮裏今日我不當值,我正好在家閑的慌,索性就來送節禮了,順便找青林他們聊聊。”
哦,沈清夕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奇怪,明明是非常熟的兩人,怎麽兩個月沒見,不知道說什麽了,顧照棠是太高興了,就這麽站着一直看着沈清夕,眼都不眨一下。
沈清夕微微有些尴尬,不知道顧照棠這家夥是怎麽了?她想了想,又福了了福身,笑道:“還沒給顧大哥道喜呢,聽我大哥說顧大哥已定親了,不知道定的哪家的姑娘啊?”
顧照棠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沈清夕一眼,打哈哈道:“這個嘛,哈哈,暫時保密,暫時保密。”
這麽一打哈哈,沈清夕倒是又找回那種熟悉的感覺,心想一定是剛才顧照棠那家夥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自己一尴尬才不知道說什麽的,這麽一想,捉弄他的心又起來了,歪着頭看顧照棠,“保密?莫不是顧大哥壓根就沒有定親,就像哥哥說的,是怕了哪些上門來說媒的人了?還是顧大哥定下的姑娘,嗯,貌若無鹽,顧大哥不像讓我們見到,呀,不會吧,”她故作驚訝的捂住了小嘴,笑道:“難道是真的,顧大哥,你别難過哦,咱們這些人都不是以貌取人的,你放心,到底是誰,你說與我聽,我不告訴别人呗。”說罷,還故意朝顧照棠擠眉弄眼的。
這丫頭,顧照棠心中不禁又是好笑,又是生氣,好笑的是這丫頭竟然覺得自己貌似無鹽,生氣的是這丫頭就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麽?聽到自己定親了,還這麽興奮的東打探西打探的,讓他不禁很氣餒,哎,終究年齡還是小了些,再等兩年吧,别吓着她。
“哎,三妹妹你真是聰明呢,竟然一猜就中,”顧照棠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故作哀怨地說,“那麽多說親的人我真的被整的煩不勝煩,就随便指了一家,讓我母親去下定了,哪知那姑娘不止貌若無鹽,還刁蠻霸道,哎,你說我怎麽這麽可憐啊?”說罷,還上前一步,滿含期望的看着沈清夕,“清夕,你最是聰明,與我想個法子啊,好讓我退婚。”
呃,沈清夕頓時糾結了,真的假的,她剛開始隻是想取笑一下顧照棠的,誰知道自己竟然誤打誤撞的猜中了?她狐疑地看着顧照棠,覺得有些不對勁,并沒有注意顧照棠已經将對她的稱呼由三妹妹悄悄的換成了清夕。
“顧大哥,你唬我玩的吧?”她擺明了不信。
“真的,我騙你做什麽?與我有什麽好處?”顧照棠信誓旦旦的說。
“那你告訴我是哪家的姑娘,我去打探打探是否屬實?若是真的,我再想想要不要替你想法子?”沈清夕眼珠一轉,又問道。
啊?這下換顧照棠傻眼了,他本來隻是将計就計,逗逗沈清夕,也算是懲罰她對自己沒有感覺了,哪知道沈清夕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這下可如何應對?真是苦惱,不過他心底隐隐還有幾分竊喜,嗯,不愧是他喜歡的姑娘,就是聰明。
顧照棠正擰眉思考如何應對之時,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卻傳了過來:“照棠哥哥,你真的要退婚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