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洛所住的地方就在六院附近,所以她還是知道的。
而且據她所知,那個小區裏住了不少六院的醫生,梁洛的職位在六院不低,在那兒買個房子也不足爲奇。
何箐箐是直接過來的,因而手裏還拎着買菜的袋子,有些歎氣,但又想這可能關乎人命的事情,還是先看看梁洛。
至于徐子牧,今晚他回來時,必然會給自己打電話的,徐子牧和梁洛也算舊識,甚至關系還不錯,到時候讓他來幫忙勸勸梁洛,也是可以的。
何箐箐從學醫開始,對醫務人員這個職業就有着很崇高的敬意。
雖然她跟梁洛不熟,但當初A縣地震時,她的确被梁洛果敢的個性和高超的技術驚豔過。
當初徐子牧爲了救她受傷,也是梁洛負責救治的徐子牧。
在何箐箐的心裏,梁洛雖然可能不太喜歡她跟徐子牧走在一起,但不算壞人,是個很不錯的醫生。
對徐子牧,也是挺好的。
經過打聽,何箐箐很快找到了梁洛的住處,房子在頂層,第六層。
位置相對偏僻,但不難找,路也很好走。
走到門前,何箐箐沉了口氣,按響了門鈴。
可是門鈴響了很久,也沒有人來應門。
何箐箐皺眉,拿出手機想給梁洛打個電話。
可手機剛拿出來,便聽到“咔哒——”一聲門鎖響,房門開了。
何箐箐擡眸看去,驚了一跳。
站在門口的人,是梁洛。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寬松長裙,臉色很白,烈焰紅唇,妝容很妖娆,甚至可以說豔麗。
她的頭發不算多長,被打成大波披散下來,而且手指上,還夾着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
那隻夾煙的手,骨節修長,分明,骨感,極其漂亮。
而且指甲上,還塗着紅色的指甲油。
整個人感覺,性感,慵懶,卻魅惑十足。
何箐箐居的吃驚,是因爲現在的梁洛,跟何箐箐尋常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
可她看着卻不覺得驚豔,反而有點詫異和不敢相信!
梁洛看見她,倒是坦然的很,勾唇笑了笑,說:“何護士,你來了!”
何箐箐“恩”了一聲,抿唇道:“梁醫生,你……”
“我這樣子……漂亮嗎?”
梁洛扯着長裙在何箐箐面前轉了一圈,挑眉問道。
何箐箐沉了成聲,說:“很漂亮!”
“是嗎?他曾經也這麽誇過我!”
何箐箐怔了怔,不知道梁洛口中的“他”是誰。
梁洛這時又接着說:“何護士,你先進來吧!”
何箐箐猶疑了下。
她來,是因爲擔心梁洛有事,而來之後,感覺梁洛挺好,沒大事的樣子。
既然如此,她覺得自己還是告辭的好。
何箐箐禮貌道:“梁醫生,是這樣,我剛買完菜,還得回家做飯,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我想我還是……”
“今天是我生日!”梁洛突然說道:“不過很可惜的是,我已經沒了親人和愛人,也沒有什麽太親近的朋友,我跟何護士也算相識一場,哪怕是看在子夜的分子上,何護士,你可以留下陪我過個生日麽?”
何箐箐眼波閃着:“你……你不還有個表舅嗎?”
那個開飯店的,何箐箐記得徐子牧說過,那是梁洛表舅家開的。
梁洛笑:“那不算是我表舅,隻是曾經喜歡過我母親的一個男人,初戀吧。我母親死了,他待我還不錯,我也就随着叫表舅了……但其實,他們家和我沒什麽關系!”
何箐箐看着梁洛,多少歎氣。
失去親人和愛人的無助感她體味過。
但好在她還有個妹妹,比梁洛好多了。
何箐箐點頭,到底是沒能忍心拒絕!
進門時,本打算換鞋,但梁洛說不用。
進門之後,何箐箐多少有點吃驚。
房間裏不算髒,但是很亂,像是經曆了一場洗劫。
想起先前在電話中她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大抵明白發生了什麽。
地闆上到處都是碎片和掉落的雜物,梁洛很坦然的走過去,也不收拾。
何箐箐跟梁洛不熟,自然不可能主動去幫她收拾。
但她卻看出來了,梁洛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梁洛将沙發收拾出來,對着何箐箐勾唇一笑,說:“對不住,何護士,我今天家裏有點亂,也不想收拾,暫時性你就包涵一下吧!”
何箐箐點點頭,說:“沒事!”
梁洛讓何箐箐過去坐,何箐箐頓了下,到底是去坐了。
“何護士,今天我這兒沒茶,但我這兒有紅酒,能陪我喝兩杯麽?”
何箐箐覺得今天梁洛叫她過來,大概也是爲了陪她喝幾杯酒的。
何箐箐酒量不能算好,但控制一下,喝個兩杯應該不難。
也就點頭答應了。
梁洛去拿酒,留下何箐箐一個人在客廳端坐。
梁洛的這個房間裝修的挺不錯,如果不是被弄亂了,她還挺喜歡這個房間的格局的。
不過還是覺得以一個女人來說,這裏太過素淡了。
生活本該是多姿多彩的,哪怕梁洛是個果敢清冷的外科醫生,内心也該有柔軟女人的一面。
梁洛很快出來了,拿着兩個高腳杯和一杯打開的紅酒。
女人長裙逶迤,走起路來風情無限,雖然三十七歲了,但的确算得上韻味十足。
曾經她猜測梁洛可能喜歡徐子牧,但後來被徐子牧否定,徐子牧說的是,梁洛可看不上他!
那麽梁洛這樣的女人會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何箐箐,還真有點好奇!
梁洛很快走進來,放下兩個玻璃杯,開始往被子裏倒紅酒。
何箐箐對紅酒不算多懂,但她卻看出來梁洛拿的這瓶紅酒非同小可。
她在F市時,曾經被徐子牧安排在酒店工作。
當時張立拳的辦公室書架上,就放了兩瓶珍藏的紅酒。
因爲何箐箐經常去張立拳的辦公室找他助理問問題,也打掃過張立拳的辦公室,對這酒,很熟悉。
但真正讓她加深印象的是有一次,她正在收拾張立拳的書桌,張立拳突然進入辦公室,剛好她正擦到酒。
張立拳當時心裏一慌,語氣不好的讓她别亂動。
然後迅速走過去,拿起其中一瓶紅酒看了很久。
張立拳那時候的神情實在太過專注,不得不讓她詫異,這兩瓶酒應該很珍貴,否則張立拳反應會這麽大?
不免就朝着那酒多看了兩眼,記下了。
所以何箐箐幾乎可以肯定,這瓶酒和張立拳書房的那兩瓶紅酒,幾乎一模一樣。
張立拳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此重視兩瓶酒,不是那酒是他珍惜之人相送,就是那酒價格很貴。
而但從何箐箐的感覺,不管這酒是不是友人相送,都一定不便宜。
梁洛居然拿出這樣的好酒招呼她!
對梁洛能買得起這樣的好酒,何箐箐倒是沒有多少懷疑。
她對梁洛并不了解,就像之前還無意中聽楊福軍說吳迪是個富二代呢!
這個小城鎮的确小,醫院也隻有兩家,但不得不說魚龍混雜,任何人都可能彙集在這兒。
梁洛倒好了酒,将其中一杯給了何箐箐:“何護士,你嘗嘗這酒怎麽樣?”
何箐箐點點頭,說:“好的!”
何箐箐端起酒,抿了一口,甘甜清冽,又有點淡淡的苦澀,可這苦澀會在舌尖散開,讓人久久不能忘。
明明是苦的,可卻偏偏帶着緻命的吸引力,讓你想再嘗一口。
何箐箐忍不住,再次抿了一口。
梁洛笑:“看來這酒很符合何護士的口味!”
何箐箐點點頭:“是很好的酒,我以前就見過,沒有想到我有幸能嘗一嘗!”
梁洛一愣:“你見過?”
何箐箐垂眸,說:“我以前……以前在一個酒店當過助理,當時的老闆辦公室就有這種酒!”
梁洛的臉色變了下,但很快便恢複如初,她說:“是嗎?那可巧了,這酒可是個稀罕物,有錢也不一定買的來,我這也是一個朋友送了我兩瓶!”
何箐箐點點頭:“你的朋友很有品位!”
梁洛表情淡淡,說:“既然何護士喜歡,可以多喝幾杯,我這酒珍藏了許多年,今天才舍得拿出來喝,也幸好何護士你在,否則我一個人喝,再好的酒也糟蹋了!”
聽梁洛這麽說,何箐箐多少有點受寵若驚,忙說:“梁醫生你别這麽說!”
梁洛隻是笑,一雙眼睛看着何箐箐,不知道爲什麽,何箐箐總覺得那個眼神有點冷。
她低低開口,說:“那麽,就當是我給你和子牧的一份禮物好了……我聽說了,何護士你,跟子牧領證了!”
何箐箐眼波閃了閃,不知道說些什麽。
哪怕自己心意已決,但面對一個知曉過往,親自将子夜遺願跟自己轉達的人,她還是有點不自在。
沒曾想,梁洛倒是坦然的很,她說:“既然事情已經這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畢竟這未來的幸福不不幸,都掌握在你們的手中,我說到底,不過是個旁觀者!”
何箐箐斂眉,低低說了句:“謝謝!”
梁洛沒回應,隻是看着何箐箐,那眼神多少帶着探究,深情還有點迷離。
她的一隻手裏晃着紅酒,紅豔的嘴唇在酒杯的光影下性感妖娆。
一會兒後,她才開口,說:“何護士,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當初不是挺喜歡子夜的嗎?爲什麽最後會愛上子牧?”
何箐箐抿唇,這樣的問題,真的讓她不知如何回答。
爲什麽?難道說自己當初和子夜在一起感動的成分可能更大。
遇見徐子牧,才知道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那種感覺!
對待一個曾經和子夜熟悉,了解子夜,也關心子夜的人,何箐箐真說不出口。
“不過是我,我大概也會選擇子牧吧,子夜很優秀,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子,但不得不說,子牧的确吸引人,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若不是我當時心有所屬,大抵也會愛上他吧!”
何箐箐看着梁洛,隻見她仰頭喝了一大口紅酒,修長的脖子側着一個優美的弧度。
鎖骨極其漂亮。
她說:“梁醫生當時,心有所屬嗎?也是……部隊的人嗎?”
不想牽扯到子夜,何箐箐隻能轉移話題!
梁洛笑,“是啊,算是部隊的人,咱們軍區醫院的人!”
居然是軍區醫院的人,那肯定就不是常墨琛,師展等人了。
難不成,是柳長亭?
雖然心底這般想,但何箐箐卻不敢說出口。
隻道:“那他一定是個很優秀的男人!”
梁洛卻搖了搖頭:“不,在我看來,他是個很糟糕的男人。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我親眼見證了她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深情,爲了那個女人步步爲營,可沒想到最後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被迫走上了不歸之路,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何箐箐眨眨眼就看着梁洛,不知道爲什麽,她怎麽覺得梁洛說的人那麽像……
“梁醫生,你喜歡的那個人……”
“就是你心裏想的那個人!”
“……”
何箐箐呆住,簡直以爲自己聽錯了。
開什麽玩笑,她覺得她說的那個人是韓坤啊!
那麽,梁洛喜歡的人是韓坤?
居然是韓坤?
那可是害死子夜的兇手,也是害死邵小波的兇手!
而且他創立的焰門這麽多年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損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和家庭,不計其數。
而且,如果真的是韓坤,那麽梁洛跟徐子牧之間豈不就是……仇人?
她看向梁洛,發現她在看着自己,而且那個笑很古怪。
她突然覺得害怕!
“梁醫生,你今天叫我來……”
“說錯了,是騙你來!”
何箐箐睜大眼睛,下一秒,拿起包包就要走!
但沒想到身子剛站起來,就感覺到頭部一陣眩暈。
她站立不住,又身體發軟的倒在了沙發上。
梁洛依舊坐在那裏,手中端着那杯紅酒,輕輕晃着。
那紅色的液體在酒杯裏晃着,和水晶的燈光将相輝映。
她的表情依舊很平靜,目光薄薄落在沙發上已經一點點陷入昏迷狀态的女人身上。
淡淡勾唇,說道:“我所愛之人因爲徐子牧而死,我本想殺死他償命。但我作爲活着的人,深刻的體會到,活着比死亡痛苦,所以我留着他一條命,三年!現在,他居然恬不知恥的跟你結婚,想去過幸福的日子……
呵,我還在痛苦,我所愛之人也在地獄裏受苦,你們兩個人有什麽資格獲得幸福……不過我想,如果你死了話,也許一切都會回到我理想的狀态了,你說呢?何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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