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見程子洋不走,又拿起手邊的枕頭,再次朝着程子洋砸了過去。
程子洋擡手抓住了那個枕頭,手裏捧着的那束百合花,被他單手舉起來,免去了被砸中。
小楊護士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許安見到這幾個人就失控成這樣?
剛才他們來時說是許安的朋友,爲了驗證,程子洋還說有許安的手機号碼,許安還給他打過電話。
小楊護士信了,這個程子洋長得很好看,看着斯斯文文的,不像個壞人,但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打了個電話給柳長亭。
柳長亭聽了也沒有說什麽,隻道:“帶去見吧,不礙事!”
……可沒想到,見了面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安安小姐……你……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告訴我,我去給你叫醫生……”
許安不回答,隻是哭,讓程子洋滾,讓他馬上滾。她不想見到他……
程子洋旁邊的胖子皺着眉,伸手扯了程子洋一下,說:“子……子洋啊,我看我們……還是走吧!”
程子洋清涼的眸子顫了顫,還是沒有動。
許安捂着臉,哭的渾身都發顫。
除了邵小波走的那天,她哭的很厲害。
這麽幾天以來,她幾乎一滴眼淚沒有流。
可是現在,像是情緒的閘門被打開了,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正在這時,程子洋終于動了,但卻不是轉身走,而是邁開步子,朝着床邊的許安走了過去。
許安見狀,哭聲突然就停止了,程子洋低眉,問道:“上次你在電話裏跟我說,想親自謝謝我,我沒記錯吧?”
許安潮濕得睫毛低垂着,蝶翼般顫動。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幾個月前在公交車站吧,之後有沒有第二次,我記不太清,不過前段時間你打過過電話給我,因爲他……”
他指了指俞白:“所以我們的相識,應該是從好幾個月前一直追溯到現在吧,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們彼此說的第一句話……這所有得一切,都不是那一晚,不是那一晚……我們的相遇,也沒有錯!”
他說:“許安,這不是你的錯,你聽懂我的話了嗎?這不是你的錯!”
許安擡頭,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無聲對視得幾秒,空氣很安靜很安靜。
“嗚……”
突然,許安伸手捂住了臉,眼淚再次掉落下來。
程子洋看着,想伸手安慰,卻又覺得唐突,最終,隻是站在那兒,看着她哭。
那一天,許安哭的很傷心很傷心,梁慧芳和俞明義回來的時候,她還在哭。
梁慧芳想問一句什麽,被小楊護士攔住,小楊護士說:“讓她哭吧,哭出來了,一切就都好了!”
……
九月五日上午八點,遲遲不現身的徐子牧終于來到了醫院,去看了邵小波一眼。
但隻在裏面呆了五分鍾,便出來了,葉強跟着他一起。
不過他是得了紅姐的命令,保護徐子牧來的。
心裏,其實很不情願。
兩個人進入電梯時,徐子牧開口,說:“小波不能一直在這兒放着,就這兩天,安排小波的後事吧!”
葉強一直等待的,其實就是徐子牧開口說這句話。
邵小波已經離開了一個星期,他無父無母,跟他最親的人就是徐子牧,而徐子牧這幾天跑的沒影子,任何人都聯系不到他,自然也沒法問他邵小波怎麽辦。
徐子牧不在,别人,包括葉強和張立拳,都不敢私自将邵小波火化了。
現在徐子牧松口,自然好。
他說:“好,今天五号,我看就7号那天吧,小波這孩子喜歡7這個數字!”
徐子牧“恩”了一聲,沒有多說。
之後,徐子牧又去看了何婉婉,何箐箐看見徐子牧,一直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邵小波和徐子牧的感情很深,即使她認識他們不長也看得出來,邵小波的離開對這個男人打擊多大。
心裏,很擔心他,特别特别擔心他!
何婉婉看見徐子牧,抱着他又是一陣大哭,何箐箐站在邊上,不由得想起當年徐子夜離開的時候。
那時候,年紀尚輕的她也像何婉婉這樣哭的極其傷心,而徐子牧,也像現在這樣抱着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裏,哭了很久很久。
……
許念知道邵小波葬禮時間,是六号那天,常墨琛告訴她的。
邵小波是因爲許安年紀輕輕的就離開,所以他們,自然要去參加他的葬禮的。
但這其中衆人的安全,必須要保證,畢竟邵小波是龍幫的人,雖然隻是進入龍幫不到兩年的不起眼小喽啰,但徐子牧看重他。
那麽葬禮就不會太馬虎。
師展打算安排警力保護,但常墨琛拒絕,他覺得,在邵小波的葬禮上,徐子牧不會胡來。
再怎麽恨,也想安安靜靜的送走邵小波,仇,可以以後報!
師展不放心,覺得常墨琛将徐子牧想的太好,常墨琛說:”我從沒覺得他好,但我想,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如果他沖動想殺了我,早就在這一星期内動手了,不必等到邵小波的葬禮上!”
師展說:“那我跟你們一起去,這下總行了吧!”
常墨琛想了下,沒有反對。
同樣是那天,許念在常墨琛不在時收到了一條短信,号碼來自于徐子牧。
她心跳加速的打開,上面隻有一句話:“葬禮時,寸步莫離常戎歆!”
“……”
許念眨眨眼,心想,這就是徐子牧讓她做的事情?就這麽簡單?
她想回複短信問一問,卻聽見了門外有腳步聲,一定是常墨琛回來了。
迅速删除短信,而彼時,常墨琛也已經打開門走進來。
看見她手裏拿着手機,他略微好奇,問道:“怎麽了?在打電話嗎?”
因爲懷孕,許念幾乎不怎麽将手機放在手邊,也不怎麽碰了,怕輻射傷害孩子。
許念“哦”了一聲說:“我隻是看看時間,沒有打電話……”
說完,将手機放回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