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墨琛卻裝作沒看見,表情柔和的讓她多吃一點,别浪費之類。
許念硬着頭皮吃了不少,包括常墨琛給她的那碗湯,也被逼無奈的喝掉了。
那時候大概進餐一半,常墨琛還在吃,許念卻是筷子一放,說:“我之前在雪莉那兒吃了一點,現在吃飽了,你可以說了!”
常墨琛抿着唇,伸手扯過紙巾擦了擦嘴,許念眉頭微皺,心想:莫不是他也不打算吃了?
果然,常墨琛的确沒有再吃,許念覺得這個男人就是故意的!
但她沒有說話,晚上吃那麽多飯做什麽,少吃點身體也不會怎麽樣!
“我今天下午,打了個電話給陳禹帆老師,從陳禹帆那兒了解到,俞白最近一直由他的一個叫何婉婉的小助理照顧……”
許念一聽,猜想,莫不是常墨琛知道何婉婉曾經對俞白輕薄過了?
不過這事兒質問,也該俞叔質問吧,他那麽關心做什麽?還火急火燎的來找她?
常墨琛看許念的表情,心裏黯淡了下:原來她真的見過何婉婉,甚至還可能,見過何箐箐!
而他讓柳長亭從三院那邊了解到:何箐箐是上周六,也就是下着大雨他去接許念的那天,病倒的。
将何箐箐送到醫院的人,不出意外,是徐子牧。
最近幾天,徐子牧頻繁往郊區走,甚至沒空理會他,理會秦悅,一直到今天,何箐箐被轉院送到市區,他才找了秦悅。
那麽,那一次,徐子牧有沒有見到許念?許念爲什麽會被中途丢在公交車站?
如果是普通出租車,怎麽會将客人丢在那裏自己走掉?
想到這點,常墨琛的一顆心,就沒法安定下來,似乎一切他已經拟定好的計劃,再次出現了裂縫和始料未及。
他心裏,并不希望許念和徐子牧有所牽扯,若是因爲何婉婉和何箐箐扯上許念,也不是他所希望的。
許念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他可以知道她的存在,調查她,甚至試探她。
但隻要她是個單獨的個體,以徐子牧的個性,不會多加放在心上。
可是牽扯到何婉婉與何箐箐,就不一定了……
“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常墨琛再次發問,其實,話語裏有試探。
“能有什麽說的?何婉婉我認識,我覺得這個女孩雖然打扮的有些另類,但不算是個壞女孩,就算她曾經對小白做了點小過分的事情,可她道歉了,之後也沒發生過類似的情況,我都已經原諒她了,你幹嘛還糾結着不放……”
常墨琛的薄唇動了動,說:“不是我糾結着不放,當初俞白學畫畫,是我答應你幫俞白找個好老師,現在讓俞白發生這種事情,我這邊有推卸不掉的責任,所以我已經告訴陳禹帆老師,俞白不會再他的畫室繼續畫畫了,唐騰那邊,明天一早就會去接俞白……”
許念一聽怔住:“常墨琛,你要做什麽?我剛才都說了這事兒算了,爲什麽你還要這麽做?俞白好不容易适應了那邊,陳禹帆老師也很好,現在他和何婉婉相處的也不錯,爲什麽你要這樣?你是故意的麽?故意和我過不去?”
“并不是……”常墨琛的語氣尋常,說道:“我隻是希望俞白能夠去一個更好的環境而已。”
“我不同意,堅決不會同意的。常墨琛,你不能這麽做!”許念是真的着急了。
她說:“常墨琛,你這樣做,是要毀小白的人生……”
常墨琛:“許念,我并不是我想毀了誰的人生,你該知道,我這麽做,是爲了俞白好。那個何婉婉,你以後也不要來往了,她不像是個好女孩!”
“你分明是以貌取人!”
許念氣的站起身,二話不說,轉身就朝着門口走。
她覺得,再在這裏和常墨琛說什麽,都沒必要了。
這個男人,認準了何婉婉不是好人,她能有什麽辦法?
毫無辦法。
就像一直以來那樣,她對他,毫無辦法。
常墨琛見狀,眼疾手快的起身上前,一把拉住她。
許念用力的甩,沒有甩開。
“你放開我——”
“許念,你講點道理,你該知道,我是爲了俞白好,何婉婉你接觸多久?怎麽知道她是個好女孩?你對她了解嗎?她家裏都有些什麽人你知道嗎?這些你都不知道,你怎麽知道她是個好女孩?”
許念剛想反駁什麽,腦海中忽的閃過一個人。
她有些震驚的看着常墨琛,不太敢相信。
可是若不是因爲那個人,常墨琛怎麽會如此大反應?
哪怕隻接觸了兩個月,許念的認知裏,他并不是如此不通情理的人!
“常墨琛,你在怕什麽?”許念突然問。
男人的漆黑的眸子劇烈收縮了下,清俊的眉宇有輕微的皺起,但是,他沒說話。
“怕徐子牧?”許念繼續問。
而她的話音剛落,便覺得男人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明顯重了。
“你認識他?”
“你書房的《悲慘世界》那本書,我無意中翻到,看到裏面有一張照片……”
常墨琛的眼裏閃過濃烈的無法掩飾的慌亂,但此時的許念已經低眉,沒有再看他。
她說:“常墨琛,我不知道你和徐子牧之間有什麽過節,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你不能因爲徐子牧而去破壞小白的前程,小白是我很重要的親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任何人都不行,徐子牧是,你也是……”
常墨琛低眉,看着她,像是心裏的一根弦,瞬間斷裂開來。
他他以爲他及時阻止還來得及,可沒有想到,在他措不及防的時候,一切都朝着他不能判斷的方向發展了。
有些可笑,可想笑的同時他又松了一口氣。
他的小丫頭,的确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堅強,是他,他太脆弱了。
他不能忍受的東西變得許多,但在她出現在之前,這許多,都沒有讓他真的懼怕過。
想過的,大不了,兩敗俱傷。
想過的,大不了,魚死網破。
可現在不能,他惜命了,因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