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奈爾是被暖洋洋的日頭曬醒的,一睜眼頭上便是蔚藍的天空和遠目無盡的汪洋,而身下的船正在不快不慢的行駛着,奈爾腦子轉了半晌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來。
因爲對與陌生人的交往抱有恐懼,自然也不會太适應陌生的環境,所以雖說f1車手的職業就是滿世界不停地亂飛,但是奈爾其實還挺認床的,每每換一個新酒店都要适應一小陣才能入眠,睡覺時也不能有外人進房間,要不然哪怕睡得再熟奈爾也會猛然驚醒過來。然而昨天自己竟然非常放松的在别人的甲闆上睡了一晚?而且再看看身上蓋着的一襲薄毯,奈爾連身旁那個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真是太累了嗎?
他一邊想着,一邊拿過t恤重新穿好,起身走進艙内,微微探頭,小心地透過主控室的艙門看進去,就見裏面那位一副老爺姿态,正擱着兩條腿靠在椅子上抽煙,時不時伸手随意地控制下遊艇的方向。
金西不用斜眼就仿佛知道某人在背後偷看他,頭也不回地咬着煙笑道,“抱歉,船上隻有酒,沒有早飯吃,再忍十分鍾就靠岸了。”
奈爾默默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從外面傳來一聲輕輕地“嗯”。
金西的開船水平奈爾也不知道好不好,不過靠港的時候還蠻穩的就是了,不遠處諾克斯和福瓊已是早早等候,奈爾一夜未歸,就算昨天有收到金西的助理阿德傳來的消息,兩人也是擔心的不行,現在看到人這才松了口氣。
本來還有些疑惑奈爾怎麽會突然就跟着金西出海了,現在卻看見他們一起從駕駛艙内出來,金西還頗爲熱絡地和奈爾說話。
“狄洛薩,我們加拿大見。”
奈爾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轉身就走,而是低着頭杵在原地,手則有些緊張的捏着褲邊,這幅小媳婦般的摸樣讓金西有點忍俊不禁,便玩笑地問道,“怎麽了,有話跟我說?”
奈爾眼睛快速眨着,耳朵也紅了起來,他的确有話要說,而且是想了一晚上的話,“索、索登沙恩……你,我們……我們……”
蚊子一樣的嗓門讓金西聽不清楚,忍不住俯□靠近對方,“什麽?”
奈爾又說了兩遍,金西都是一臉不甚明了的反應,急得他連鼻子都紅了,最後終于一咬牙大聲道,“……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金西在出乎意料之外,還是沒有忍住的笑了出來,笑完見奈爾睜大眼睛像是受了驚般又立刻收起了不正經的态度,擺出還算嚴肅的臉來,隻是心裏卻暗忖這種話估計連小學生都說不出來,大概也就幼兒園會用一用,類似于“我是新來的xx,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奈爾又緊張又忐忑,明明不敢看金西,卻又強迫自己觀察對方的表情,迫切的想知道答案,這還是他人生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說出如此的請求來。
金西在消化之後,摸了摸下巴,作勢好好地思考了半晌,然後勾起深意的笑,對奈爾勾了勾手指。
奈爾皺眉,有些排斥,但又想聽到回答,隻能不得已地慢慢靠了過去,就感覺金西低頭湊過來,溫熱的氣息觸在他的臉側。
遠處的諾克斯和福瓊隻見金西對奈爾招了手告别,卻不想奈爾又對金西說了什麽,金西笑過之後示意奈爾過去,然後和對方親密的耳語了兩句,奈爾明顯一愣,接着點了點頭。
……
回到酒店一番整頓,奈爾一行人登上了回意大利的飛機,機上諾克斯接到了約瑟夫打來的電話,他讓奈爾最好下了機直接就到羅馬的車隊工廠去,有些部件需要盡快測試。
諾克斯打量了下奈爾的狀态,問道,“你ok嗎?如果覺得累,我們可以休息半天再去。”奈爾低迷的這些日子以來,作爲經紀人的諾克斯一句相關的話都沒有說過,無論是責備還是安慰,他仿佛在等奈爾自己想通,自己渡過這個難關。
奈爾從窗外轉過視線,一夜露宿,除了臉頰和額頭因爲暴曬有點泛紅之外,他的精神反倒不錯,眼睛也比之前有了些神采,奈爾對諾克斯點點頭,“ok的……”
福瓊注意到了奈爾的些微改變,忍不住道,“嗯,這樣很好,現在出現問題總比混了好多年之後再遭難要好,奈爾,我們總會否極泰來的,對不對?”
奈爾接收到福瓊支持的眼光,心裏很是感動,微紅着臉說,“嗯,對……”
諾克斯沒有發表意見,隻是臉上也帶了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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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的蒙特利爾是條老牌的歐洲經典賽道,路面不寬,全是中低速的彎角,周六的排位賽後,杆位被薩蒂卡車隊的皮爾澤奧獲得,第二位是奧加車隊的凱澤,昆比車隊也表現得不錯,金西第三,維斯在第四,而奈爾在第六。
這個排名不算太高,但相比奈爾之前幾站的低迷表現已是有所進展,隻是蒙特利爾這條賽道的超車點非常多,又有兩段drs區,所以排位賽的表現并非是唯一的依仗,隻要正賽把握機會,戰術得當,大家都有無限可能。
這個周末的天氣都非常晴朗,周日更是豔陽高照,不過賽前第二位的凱澤被媒體曝出由車隊給他更換了變速箱,之前有說,fia明文規定,引擎和變速箱如果違規更換都是要受罰的,變速箱不滿五站更換的受罰就是退後發車,所以凱澤在正賽被懲罰退後五位,到了第七,而三到六位的車手便随同向前一位,金西到了第二,奈爾在第五。
在信号燈熄滅後,比賽照常開始了,奈爾其實已有防備,但是身後兩人到底不是新人菜鳥,奧加車隊的車比之西斯萊拉還是有不少優勢的,特别在這極度需要下壓力的賽道上,一上來,弗倫就借由奈爾的尾流和超車神器在彎角裏将他抽頭超過了,而第七的凱澤也在一圈後跟着隊友順利将奈爾的位置占領,奈爾掉到了第七。
鏡頭很是适時的給到了西斯萊拉的p房,技師們面無表情,約瑟夫則微微皺起了眉。
幾圈後,金西的胎溫上來開始頻頻刷新最快圈速,也越來越接近位于第一的皮爾澤奧,皮爾澤奧走起了防守線,然而金西一反以往靜靜蟄伏等待時機才出手的常态,直接就非常兇狠地在發夾彎裏對皮爾澤奧動手了。皮爾澤奧的輪胎溫度沒有金西的良好,防了兩個彎,擋不住了,金西順利的成爲了領跑者!
昆比車隊的p房裏爆發一陣歡呼聲,領隊羅裏看着屏幕不停地微笑點頭。
金西在幹掉皮爾澤奧後飛快的就拉開了距離,沒兩圈,維斯布魯克也把皮爾澤奧超過了。
二十圈左右,不少車隊開始紛紛進站換胎,奈爾這時還在第七,進站後車隊給他調節了下定風翼的角度,讓他能擁有更好的抓地力,隻是出站時卻和身後的格雷戈裏幾乎卡在同一時間。
維修區的出口兩邊是有白線劃分的,目的就是讓車手沿此有個緩沖來重新進入賽道,不要直接切彎,否則很容易和正常跑比賽的車手撞在一起,而這車道基本就隻能容納一輛車行駛,并且規則還判定,出站時車手的輪胎不能壓到這兩條白線,否則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是要回來重新通過維修區的。
但是如果這時誰退讓一下,勢必就要被對方超過,然後損失一個位置,要知道,在賽道上超車,常常爲追回那一兩秒的距離,車手幾乎要拼死拼活跑上個十幾圈都未必能達到,但是在維修區裏這一點點時間卻能随随便便就被平白丢掉,這可是所有車手最懊喪的事,如果不是被拿槍指頭,估計沒有幾個人會願意輕易放慢速度,讓别人過去。
所以,格雷戈裏當然不放,而奈爾本就是占住大半個通道的那位,沒理由反倒他先讓步,所以,眼看着兩人齊頭并進着就要出了維修區,幾乎所有人都已經預示到一場碰撞就在眼前了,關鍵時刻,還是奈爾收了前沖的勢頭,将車道給了格雷戈裏,然而可惜的是,這麽做依舊晚了一步,格雷戈裏的前翼還是狠狠地挂到了奈爾的前胎,更碰落了他車前幾塊端闆的碎片,兩人就這麽擦撞着出了通道,格雷戈裏倒是沒事,可是奈爾當下就爆胎了!
西斯萊拉的p房裏一片震驚,奈爾的tr響了起來,約瑟夫問他如何,片刻,奈爾說,“我要再換一次胎!”
于是衆人一片忙亂,也不知道算不算幸運,去年西斯萊拉的成績一般,所以按名次排列車隊離維修區出口還挺近,而奈爾好在還沒有完全駛上賽道,技師們立刻飛奔出去,使出吃奶的力氣将奈爾的車再推回維修區,重新将軟胎換下,換上了一套中性胎。
作者有話要說:來解釋下出站時壓白線的問題
圖上的大家是正常發車時的畫面,而左邊就是維修區的所在,到時進站就要從左面出來的
左下那條彎曲的線就是所謂在賽道上的白線,出維修區時都要在這條白線内,不能碰到,線一直蔓延到賽道上三四十米吧,誰壓到誰就被罰,有些還罰的很狠,目的就是怕車手出維修區就直接上了賽車線和正常比賽時的車手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