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說完那一句之後,就沒有再開口了,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
良久之後,蘇羽悅才掀開了被子,擡眼看着田蜜。
田蜜身子猛地一顫,差點沒有被蘇雨悅吓得跳起來。
蘇羽悅臉上原本精緻的妝容現在已經完全花了。
特别是眼妝,黑色的睫毛膏和眼線被眼淚洗了下來,帶着黑黑的淚痕,頭發也是淩亂的。
猛地一看,還挺像個女鬼的。
蘇羽悅此時也沒有心思顧及自己的形象,看着田蜜:“你,真的能看見,能看見,他嗎?”
田蜜很确定的點點頭,然後直視着蘇羽悅的眼睛:“是,我能看見,伊洛看起來,三四歲的樣子,眼睛大大的,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很可愛的一個孩子!”
蘇羽悅鼻翼顫了顫,眼淚又落了下來。她咬着下唇,一臉的痛苦:“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田蜜抽了紙巾遞給蘇羽悅,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悅,你别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
蘇羽悅沒有說話,隻是一邊哭,一邊搖頭。
田蜜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索性抱着抽紙盒,給蘇羽悅遞紙巾。
等蘇羽悅的情緒看起來穩定些了,田蜜才開口問道:“小悅,孩子的爸爸,是誰呀?”
蘇羽悅咽了咽口水,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開口回答:“是伊夏陽。”
田蜜揚了揚眉,伊夏陽?好耳熟的名字。
田蜜搜索了一番記憶,這才想起來,伊夏陽也是寄體的高中同學。
是一個富二代,家裏很有錢,人長得也帥,很陽光的一個男孩子。
伊夏陽在學校裏特别受歡迎,曾經還追求過寄體,隻是被寄體拒絕了。
唔,當初似乎聽說蘇羽悅和伊夏陽談戀愛,不過寄體從來不喜歡八卦,也就沒什麽特别印象。
現在想想,當初有一個學期,蘇羽悅似乎突然長胖了不少,而且人也特别奇怪,好像有些草木皆兵。
“是他呀!你爲他生了伊洛,你們怎麽沒有在一起?”反而傍上了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
蘇羽悅自嘲的笑笑,開始慢慢說道:“當初,我年少無知,和伊夏陽偷嘗禁果。結果沒多久,我就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偷偷賣了驗孕棒才知道,我懷孕了。我告訴了伊夏陽,他說,他想讓我生下來。他那時候每個月有五萬塊的零花錢,我們可以生下來之後,先偷偷養着,等我們都成年了,再告訴家長,把孩子帶回去。當時,我覺得他就是我的全世界!所以盡管我很害怕,可我還是想要把孩子生下來,生一個,屬于我和他的孩子。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提心吊膽,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肚子。我每天吃多一點,讓自己長胖一點,這樣才能不讓人發現我的異常。我以爲,我們可以很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我沒想到,伊夏陽竟然舉家移民國外了!那麽突然的移民。我找不到他,哪裏都找不到他。後來聽人說,他的父母不打算回國了。呵呵~他就那樣不聲不響的抛棄了我!那時候,我更害怕了,孩子已經八個月了。我們之前甚至已經給他起了名字,要是男孩兒的話就叫伊洛,要是的話女孩兒就叫伊落。我生氣,害怕,絕望!鬼使神差的,我去藥店買了堕胎藥。我并不知道藥量,吃了很多。吃了之後我就後悔了,我愛他呀!我愛他的爸爸,我愛他!我不該那麽殘忍的剝奪了他的生命!可是,藥已經吃下去了,我根本沒有辦法。孩子是我在廁所裏生的,生出來,就已經死了。是我,是我殺了他!嗚嗚嗚~是我殺了他!”
說到後面,蘇羽悅已經說不下去了,又開始哭泣。
田蜜有些難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件事到底該怪誰呢?
當時的蘇羽悅隻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而伊夏陽,也隻是個年少無知的少年郎。
伊夏陽舉家移民,其中有什麽内幕也不一定。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付出的代價,是一個幼小的,還來不及看這個世界一眼的小生命。
也許蘇羽悅還該慶幸,伊洛并沒有因此變成怨靈,還那麽天真可愛。
“别哭了,你現在應該想想,你要拿伊洛怎麽辦?如果沒錯的話,伊洛,一直都跟着你的。”田蜜拍了拍蘇羽悅的肩膀,說道。
蘇羽悅止住了哭泣,這才反應過來,在寝室裏四處張望着:“他,他現在是不是,是不是在這裏?他,他在哪個位置?”
田蜜搖了搖頭:“我讓他去玩了,我怕他會聽到自己的死因,也許,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蘇羽悅點點頭,眼神閃爍着:“我對不起他,他一直跟着我。我,我是不是應該請道士給他做場法事,超度他?”
田蜜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這件事情,就我來辦吧,你放心。”她是想,找沈晚晚提伊洛超度。
“謝謝你,田蜜!真的,謝謝!”蘇羽悅有些哽咽。
“小悅,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伊洛而已。好了,你還是去洗手間梳洗一下吧。”田蜜從蘇羽悅的床上站了起來,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蘇羽悅點點頭,去了洗手間。
田蜜從包包裏拿出那個裝着黑玉的盒子,輕輕打開。
黑玉有她手心那麽大,橢圓形的,上面雕刻着看不懂的紋路,似乎,是字。
隻是什麽字,田蜜自然是看不懂的。
不過,她倒是知道是什麽字,因爲劇情中寫了。
上面刻得的是蘇子陌的名字。
笑眯眯的摩擦着黑玉,現在,她隻等着晚上和蘇子陌見面了!
蘇羽悅洗了個臉之後,接了一個電話。
蘇羽悅有些擔心的看着田蜜:“那個,伊洛,他,他會不會傷害我?”
田蜜搖了搖頭:“你放心,他不會的,他隻是想你喜歡他。”
蘇羽悅眼眶又紅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當初她一時沖動吃了堕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