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秋将窗戶打開了一些,又怕田蜜經不起風吹,想了想,便又将窗戶拉過來,隻留一條縫。
田蜜繡花的手頓了頓,對于落秋的行爲,有些無語。想着她也是好意,覺得還是由着她了。
落秋在田蜜的床邊的腳踏上坐下,也跟着繡花,卻時不時的擡眼看看田蜜,滿臉的不放心。
田蜜知道落秋在想什麽,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哪有什麽心機,想什麽都寫在了臉上,讓人想看不懂都難。
畢竟,寄體的生母昨天剛剛過世,田蜜這樣不悲不喜的樣子,着實有些令人擔憂,當然,會擔憂她的,也隻有身邊這個小姑娘了。
想了想,田蜜放下了手中的針線,身子朝後靠了靠,看着落秋。
落秋見田蜜看着她,也放下針線,坐直身子,等着田蜜問話。
“落秋,我娘她。怎麽樣了?”
落秋心裏咯噔一下,心想,來了,小姐終于還是問我了:“如夫人她。。昨日王爺,便将如夫人她,扔到亂葬崗了。”
“什麽?!”田蜜騰地坐直身體,因爲起的有些急切,頭有些犯暈,本來還算有些血色的臉,登時煞白。
見田蜜如此激動,落秋直接跪在地上:“小姐,小姐不要激動,都怪奴婢,都怪奴婢說話不說完。”
田蜜冷靜了下來,看着落秋:“你說。”
“昨日王爺雖然讓人将如夫人扔到亂葬崗了,可是奴婢的哥哥不是在府外嗎,所以奴婢昨日偷偷傳了信給哥哥,讓奴婢的哥哥将如夫人先安葬好。”落秋快速說着,就怕說慢了,田蜜又受刺激。
她沒法救如夫人,也隻能在如夫人被扔到亂葬崗的時候,給她好好安葬了。
田蜜松了口氣,臉上帶着些些笑意,還好,沒有讓寄體的母親暴屍荒野。
“謝謝你,落秋。真的,還要謝謝你的哥哥。”田蜜輕聲道。
落秋擡頭看着田蜜,搖搖頭,眼裏帶着淚花:“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如果兩年前,沒有如夫人,就沒有奴婢和奴婢的哥哥在。”
田蜜點點頭,不再說話。
兩年前,如夫人去靜心寺祈福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賣身葬父的落秋兄妹,就出了銀錢幫助了兩兄妹。
不過如夫人隻帶走了落秋,給了落秋的兄長一些銀兩,讓他自己在外面做些小生意,或是其他什麽事情做。
如夫人真的是一個好人,她不忍心落秋的兄長一個男子賣身爲奴,本來,她也不要落秋的,隻是落秋執意要跟着她,如夫人便隻帶走了落秋。
現在落秋的兄長在京城一家米糧裏做工,一個月倒是能糊口。
這具身體真的很差,即使在慢慢改善了,但是就剛剛那心情一起一落的,田蜜就覺得渾身無力。
落秋看出了她的疲憊,站起來,将田蜜輕輕扶着躺在床上。
田蜜歎了口氣,讓落秋退下了。
田蜜躺在床上,安慰自己,一個月很快就會過的,她的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伸手摸了摸脖子,然後愣住了,她的脖子上帶了一個小小的玉墜。
她将玉墜拿出來看,玉墜是一個蝴蝶模樣的,不太大,手工看起來特别拙劣,玉也不是什麽多好的玉,不太值錢。
系了一根紅繩,帶在脖子上。
她倒是記得,這個是寄體同母異父的哥哥,顧倚陽,親手雕刻的。
她勾起唇,笑了笑。随後又有些擔憂,顧倚陽今年十六歲,他三歲跟着母親進入王府,因爲身份尴尬。他在王府,奴不是奴,主不是主。
三年前,才十三歲的他毅然選擇了參軍,想要做出一點成績,讓母親和妹妹,以後能有依靠。
他确實成功了,當他成爲将軍回來的時候,他以爲迎接他的是一臉幸福笑意的母親,和一臉崇拜的妹妹。
可是,他迎來的确實母親早已身亡的消息,還有妹妹即将被送給東旭國君的消息。
于是,他追上了妹妹的送親隊伍,想要截下妹妹。
可惜,卻是丢了性命。
看着玉墜,腦海裏是那個身穿寶藍色錦袍的俊美男子,在她面前倒下的樣子。
田蜜的眼眶有些熱,暗暗決定,寄體的母親她救不了。
寄體的哥哥,她一定不能讓他白白喪命。
一個月的時間,田蜜基本天天躺在床上,終于,她的身體好了,再也沒有稍微動作大點,就會頭暈眼花了。
落秋覺得很驚奇,小姐明明都病了四年,卻在這一個月裏,慢慢好了起來。難道,是如夫人在天之靈保佑的嗎?
如此想着,落秋就不再奇怪田蜜的身體爲什麽好的這麽快了。
今日一大早,田蜜就讓落秋給自己梳洗。
她穿了一件水綠色束腰錦裙,頭發挽起一些,用一支玉簪固定。因爲沒有及笄的原因,她倒是不用做複雜的裝扮。
這裏的古代有些不一樣,好像更先進一些,至少,鏡子用的是琉璃鏡。
她能清晰的看見這一個月來,她的臉色紅潤了不少,原來沒有什麽肉的臉頰,也多了一些肉。
這具身體長得非常好看,比之前任何一個任務裏的身體都要好看,也許是因爲她和女主長得相似的原因,也許,是因爲,她的數據值。
因爲身體才十三歲的原因,再加上這幾年身體虛弱,即使這一個月調養的好,田蜜看起來依舊很是弱不禁風。
田蜜朝鏡中的自己笑笑,依舊有兩個甜甜的酒窩,笑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這具身體現在看起來還有些虛弱,但是田蜜自己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已經健康了。
被落秋攙扶着離開院子,她要去王妃住的掌興園,給王妃請安,爲了能夠見到男主,她一定要多多出去才行。
從她住的如夢園到掌興園,需要走上半個時辰。
一路上,那些下人看向她的眼光都充滿驚奇,仿佛對于一個月之後還能出現在衆人面前的田蜜覺得很是奇怪。
畢竟,一個月前,如夫人死了之後,田蜜曾經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