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希望,受到槍傷的人是她!
不是她無私,不是她偉大;而是,韓霖才是遊泳健将,隻要他沒事,那麽他們就算在這水中漂流得久一些,也定然能夠尋找到上岸的東西。
然而——
她低頭看着意識已經模糊了起來的韓霖,最後一小根藤條,成功地斷裂……
洶湧的河水,沖走了他們。
直朝着河床中央而去。
韓霖潛意識地遊動着,抱着她一起浮在水面上;他甚至是閉着眼睛,可是,重新攬住她腰間的手臂,卻執着地扣緊了。
面對生死關頭的劫難,最難激發人的潛能。
陳微染知道,就算韓霖拿命支撐下去,他們也撐不到最後。
除非他們能夠上岸,又或者神殿的人速度前來。
但是,按照這個水流速度,神殿的人就算騎着火箭,恐怕也難以在很短的時間内前來搭救。
不能被拯救,隻能自救。
陳微染陷入那麽一瞬間的回憶裏,想着在遊泳池裏韓霖教她的每一個浮動和反剪手臂的動作,在他一半的力度支撐之下,試着展開雙臂來泳動。
“貓……”韓霖感覺手臂上的重量減輕了很多,努力地睜開眼眸。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陳微染盯着他毫無血色的臉,心裏頭的擔憂越發的濃重。
失血過多的韓霖,隻是靠着一份執念支撐到現在,一旦他倒下之後……
如果神殿的人來不及前來營救,那麽他定然有生命危險。
“别說話。”陳微染艱難地說着。
咬着牙,在洶湧的湍流之中掙紮,并且,觀察着四周的環境,越遊越熟練,完全擺脫了韓霖的幫助。
兩個人卻還是緊緊地靠在一起,漸漸地,換着她來稍稍地支撐着他。
“韓霖……”她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如果不是兩個人靠得那麽近,她幾乎以爲他已經……
就在這個時候,陳微染看到河流分成了兩個支流,不遠處的某塊地勢,卻是明顯的高一些,遠望過去,看見那方的河面畢竟寬廣。
而另外一隻河流,則是窄窄的一條通道。
按理說,這一條窄窄的支流應該畢竟容易靠近河岸,尋找上岸的機會。
但是,陳微染卻是努力地拖着韓霖,朝着另外一道支流的方向扭轉過去。
河水将他們往那個支流的方向卷走。
陳微染選擇這條寬寬的河面的支流,是因爲她深信,等同分流而下,窄而急深,寬而緩淺。
果真,在他們前往那個支流的時候,水流很明顯的減緩了下來。
如此一來,陳微染就能夠用力扭轉着前進地方向,越來越朝着河岸上遊去。
她也完全想象不到,自己竟然在一時之間,真正地學會了遊泳……原來,遊泳也并不那麽艱難。
越靠河岸,水就越淺,最終,陳微染跟韓霖成功地上岸。
“韓霖,我們上來了,上來了……”她抱着他,輕輕地拍着他的臉。
可是,他已經毫無反應。
她顫抖着手,探到了他的鼻間,“還好,還有呼吸……”視線投向了他的背部,卻發現一個極深的槍聲……
她瞪大了眼睛,幾欲失聲驚叫,卻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麽深的槍聲,他何以能夠支撐到現在?
而這個過程,他又流了多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