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染偏着頭,靠邊坐,腦袋靠在車身上,緩緩地閉上雙眸,面色平靜。
腦海裏一遍遍地想起夜淩風的話:這樣的你,真的快樂嗎?
這樣的你,真的快樂嗎……
這樣的她,真的快樂嗎?她真的不知道,無論是否真的從一個桎梏逃到了另外一個桎梏,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不後悔。
睫毛扇動了一下,她沒說最沒有資格問她是否快樂的人,就是他夜淩風。
這一聲“你快樂嗎?”在他放不下仇恨,決定報複陳浩天的時候,不是應該考慮一下的嗎?
他這樣做,她會快樂嗎……?
“這樣的你,現在的你,快樂嗎?”一聲帶着晚風的輕柔,又帶着夜色的暗沉的聲音傳達入她的耳内。
韓霖一直盯着她。
盯着她閉上眼眸,隔離了他的視線;盯着她扭開了頭,避開了他的凝視;盯着她想要将心口慢慢地閉合,躲避他的觸碰。
她是貪婪夠了空氣,又想要縮回自己的世界裏去的河蚌。
所以,他隻能趁着她的蚌殼還沒有來得及完全閉合的時候,強行再次打開,進入她的世界。
不能隔離,否則,兩個人之間就會存在一層厚而堅固的隔閡,難以打開。
“你就那麽在乎夜淩風的話?”他薄唇一挑,劍眉輕揚,藍眸幽光潋滟。
不是質問,隻是很認真地詢問。
她擺放在裙擺上的手,五指反複地收放,睫毛扇動,個性的貓眸漸漸地睜開,對上了他的眼……
“貓,别這麽看着我……”韓霖伸出手,抱住了她。
别用這樣疏離的眼神看着我……
其實,她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倔強。
哪怕兩個人是夫妻,哪裏兩個人做過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可是,她還是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裏。
有不滿不會直言;心中不快,不會直說;有委屈,藏在心裏;有恐懼,隐在心底。
時而顯得卑微,因爲不将他當作她自己最親密而值得依賴的人,而是将他當作合作對象。
他始終還是怕了,怕夜淩風的話真正地影響到她。
曾覺得留在夜淩風的身邊,受到了桎梏;如今,留在他的身邊,也覺得受到了桎梏,那麽她是否也想要逃脫?
“别那麽看着我,我們是夫妻,與其你妥協與疏離,倒不如你蠻橫的親昵。”
陳微染聽了他的話,擡頭看向近在咫尺的俊臉,紅唇蠕動了幾次,“韓霖,我想……”
“别想,你現在什麽都别想,我們也别想……”他微沉着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隻因爲不想她的後續言語會造就一個不可挽回的結局。
他面色如常,深邃的眸卻帶着藏不住的幾分緊張。
夜淩風的一句話,何以影響你至深?
這代表着什麽?
她,懂與不懂,他無從探知,但是他卻知道這代表着她對夜淩風的在乎。
隻有在乎這個人,才會等同的在乎他說的話。
“韓霖,你要不要……”陳微染微蹙着柳眉,感覺被他的蠻力給抱得快呼吸不了了。
韓霖,我想,你可以松開我了,我快呼吸不了了!
韓霖,你要不要先松開我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