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娴眉頭緊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此時的吳楓同蘇白兩人對李湛忠心耿耿,留在京城的蘇白沒少給顧娴添亂。
顧娴手中握着報紙這樣掌控輿論的利器,她同蘇白幾次交鋒,也沒占據多少的上風。
畢竟蘇白這樣的大才子,哪怕去喝杯茶,随意寫了一首詩詞,都能吸引不少百姓的注意。
最讓顧娴難堪得是她去向蘇白約稿,報紙上刊登蘇白的詩詞文章,甚至花邊新聞時,報紙都能賣出驚人的銷量。
不認識字的百姓也願意買回去一份當作收藏,給家中讀書的孩子放到枕頭底下,沾一沾蘇白的文氣。
蘇白并不介意把文章刊登到顧娴的報紙上,每次顧娴登門約稿,蘇白都笑着應允,顧娴每次都給蘇白劃定範圍,示意蘇白如何寫。
可蘇白沒次都能讓顧娴郁悶得有苦說不出來,明明是一樣的文字,蘇白也按照要求寫了一些北蠻父死子繼的習俗,可百姓們讀過之後,隻會認爲安陽長公主魅力無邊。
大才子就是任性啊。
顧娴不是沒在言語上暗示蘇白一些關于李湛刻薄寡恩,飛鳥盡,良弓藏的性子,蘇白對李湛絲毫沒有二心。
她又不知李湛賜死蘇白真正的原因,畢竟她做皇後那輩子,還是在後世讀史書,乾元帝處決蘇白的借口無比荒謬,研究乾元朝曆史的史學家們隻能認爲李湛卸磨殺驢了。
蘇白擅謀,吳楓擅武,有他們兩人在京城,顧娴對溫暖找上自己不太意外。
她安排給安陽長公主的驚喜怕是得落空了。
随後顧娴傲然揚起下颚,上下打量溫暖,撇嘴不屑道:“我見你氣色仿佛好了不少,完全不似剛出征回來,身上瞧不出任何的硝煙氣息,你倒是聰明,出去轉悠一圈,面子名聲都有了,有你爹額魏王保駕護航,怕是連北蠻人都沒殺一個。”
“依靠男人得到戰功,你不覺得臉紅?!我都替你害臊。”
不怪顧娴懷疑溫暖有沒有真正殺敵,這場仗打了半年多,從初春打到深秋,溫暖歸京後,依舊容貌明豔,完全沒有任何的頹敗迹象,皮膚狀态好得出奇。
若說安陽長公主有銀子有功夫保養,可溫暖一直在行軍路上,能吃上一口熱乎飯菜都不容易,哪有空保護皮膚?
時不時就有前線的戰報送回京城,顧娴見過的戰報中,有十幾份立功名單中溫暖都是排在前列,李湛說過能快速深入北蠻,搗毀王廷,溫暖的功勞不小。
而溫浪也在送回來的戰報上寫下,溫暖居功至偉,馳援及時。
如今溫暖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地位并不低,也有不少年輕男子來迎溫暖回京。
顧娴沒想到得是溫暖并未緊跟着溫浪。
溫暖扯起嘴角,“我有父親可以依靠,你想依靠父親,平郡王未必肯爲你鋪路,武王殿下還指望你幫襯,你是體會不到依靠丈夫的樂趣了。”
“張嘴閉嘴隻會依靠男人,你不以爲恥,還覺得光榮?”顧娴一臉的鄙夷,拂了一下衣袖,“我本以爲你是個有志氣的女人,想過同你深交,可我發覺,我看錯了你!”
“我是什麽樣的女子,無需你來判定。”溫暖淡淡回道:“你不是出身平郡王府,不是有武王給你撐腰,你以爲你今日能好過?”
顧娴面色一變:“我擁有的一切都是憑着自己的本事才學,遠見努力得來的,即便我隻是寒門農家的女兒,一樣能……”
“動手!”
溫暖向旁邊閃身,吳楓彎腰将放在門口的木桶向顧娴扔過去,又快又精準,顧娴正大放厥詞,突然飛來的木桶讓她一愣,想躲閃已是來不及了。
木桶砸在顧娴頭上,頓時,猩紅的血從顧娴頭上流淌,滿臉的血,滿身的腥臭的……狗血。
“你……”顧娴差點被腥臭熏昏過去,“你大膽!”
“今日長公主歸京,這麽大喜日子,我即便憤怒以及,卻不想着對你動手,想着有帳明日再清算,你方才說我大膽?不敢,不敢,我的膽子沒你大,你畢竟敢派人向長公主身上潑狗血,扔破鞋。”
溫暖看了蘇白一眼,蘇白神色微凜,滿臉嫌棄提着沾滿屎尿的惡臭惡臭的破鞋,“真倒黴,我怎麽抽簽輸給小紅了?”
顧娴在用自己的生命挑釁溫大姑娘的容忍底線,蘇白将破鞋扔出去,顧娴眼前一黑,她想移動身體,被潑了一身狗血就算了,被臭臭的破鞋砸中,顧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爲何,她竟是動彈不了。
溫暖收回指尖的捏着的珍珠,方才在吳楓潑狗血時,她彈出珍珠定住顧娴的穴道。
噗,破鞋被從窗外飛來的利箭釘在牆壁上,顧娴躲過一劫。
破窗而入的武王重新背上了弓箭,站在溫暖面前。
溫暖眸子清亮,坦然同武王對視,武王頭皮有點發麻,看明白溫暖已經氣到極緻,解決不好此事,他的麻煩指定不小。
其實,仔細看一看,溫暖同齊柔還是有那麽一點相似的,齊柔溫溫柔柔的,嬌媚知性,是一株月季,溫暖卻傲然冷漠,強勢純粹。
氣質的差距讓這對雙生女截然不認同。
武王擁有了齊柔,再見溫暖時,又是在溫暖發飙時,他想擁有這對姐妹花的心更高漲了幾分。
“娴姐兒還年輕,還是個孩子,受儒學影響太深,對皇姐有所誤會,言語間難免帶出一些,下面的人妄加揣測,才弄出如此誤會。
你抓住對意圖被皇姐不敬的人,是殺是剮,随你處置,明日本王王将犯下大錯的奴才送到你府上,娴姐兒……她對皇姐并無敵意,又受了教訓,給本王一個面子,你放過此事,可好?”
武王神色懇切:“本王對皇姐隻有敬重,佩服,她當年以女子之身拯救朝廷危難,如今她又做了任何有志男子想做又做不到的偉業,即便她偶爾瑕疵,但瑕不掩瑜,安穩十餘年,不受北蠻侵擾的百姓會給皇姐立碑著傳。”
“王爺,嗯,皇叔的面子,做侄媳婦的我自是要給的,若不是皇叔阻止,今日她得不了好。”
“今日我聽了一個大笑話,不靠父親不靠男人的顧縣主!”
溫暖大笑着離開茶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