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落荒而逃,大太太差點被她拽倒,踉踉跄跄穩住後,頭上的钗環歪斜,再配上她一時白,一時紅的面色,有些狼狽。
有多少年,她不曾在四房面前丢人了?!
以往都是她瞧四房溫浪的笑話的,同外人添油加醋叙述溫浪種種荒唐言行,證明溫家名聲不好,都是溫浪惹得禍。
“這丫頭,太不像話了。”大太太氣急敗壞說道:“我一定捉她向你來道歉。”
“在外面雅姐姐不管不顧跑掉,許是會撞到貴人,許是會撞破什麽事,更有可能卷進禍事去,倒時她丢得可不是一個人的臉,我不想被她連累。”
溫暖慢條斯理說道:“我聽說,京城命夫們相聚,比首飾衣衫都是暴發戶,她們願意比相公的官職權勢,以及子女的才華,同婚事。”
大太太暗道不好,“暖丫頭——”
她是真想讓溫暖住嘴别說了,“都是雅兒不好,我回去一定狠狠責罰,罰她抄寫族規,四遍,不,十遍總能讓你出氣。”
“我沒生雅姐姐的氣啊,挨打的人是雅姐姐,還是您親手打的。
大伯父多年沒能晉升,無法讓伯母人前顯貴,雅姐姐再鬧出笑話,伯母别說重返高品诰命的圈子,連如今五品命婦的圈子都得是被嘲笑一個。”
溫暖眸子又黑又亮,特别真誠:“我都替您難受,總是用我爹的笑話取悅于人,始終不是鞏固您五品命婦圈子的根本。”
溫浪,尹氏,靖南侯之間的愛恨情仇消息滿天飛,溫暖不信沒有大太太煽風點火,添油加醋說着溫浪同尹氏在溫家的恩怨。
靖南侯是朝臣重臣,不屑婦人們手段。
尹氏自持品行高潔,恨不得早日同溫浪斷得一幹二淨,又怎會故意散步她同溫浪的往事。
哪怕在消息中,她都是無辜的受害者,溫浪豬狗不如!
尹氏也不喜歡!
靖南侯心胸再廣闊,也不願意尹氏同溫浪放在一起被人提起。
一直以來都是齊二爺負責輿論引導,但沒有溫家人推波助瀾,溫浪也不至于人嫌狗憎,猶如過街老鼠。
溫暖看不上大太太吃着溫浪帶來的好處,反過來踐踏溫浪比外人都狠。
若不是她占據這具身體,小姑娘即便熬過去,也得被大太太等人作踐死。
别指望溫浪記得做父親的責任。
她看不上大太太,不意味着就看得起溫浪。
大太太咬着後槽牙,“好,暖丫頭說得好,我記住了。”
“我其實很怕伯母轉瞬就忘了。”溫暖笑呵呵:“記住好,以後我幫着伯母教導雅姐姐,您可得記住我的好。”
大太太撂狠話失敗,憋着一肚子火出門。
庭院的門一直敞着,胖子掌櫃提着食盒站在門口,見到大太太,問道:“敢問這是溫姑娘家?我親自做了幾道小菜,特意送給溫姑娘嘗嘗。”
從茶樓回去,他一頭鑽進廚房,拿出壓箱底的本事做了十道菜,又親自送過來。
他畢恭畢敬,不敢在溫家面前傲慢。
有溫姑娘在,溫浪就算是頭豬,也應該能飛一飛。
“小菜還敢往溫四爺面前送,你難道不知他家大姑娘是個精貴人兒。”
大太太剛想着拿眼前的人洩憤,想着一腳踹翻食盒出氣,“吃什麽吃?誰會吃豬食。”
胖掌櫃雙手保住食盒,這可是他将功贖罪的好幾會,怎能讓一個瘋女人破壞呢。
尹夫人再嫁後,溫浪身邊就沒這麽大歲數的女人。
溫浪癡迷的花娘可是絕色,大太太容貌尋常,身材不夠苗條。
“醉仙樓——你們不是不外送的,連武王殿下都沒能讓你們折腰!”
大太太認識醉仙樓的标志,不是方才教訓太慘烈,她又得以爲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是醉仙樓的掌櫃?也是看在溫暖的面子?”
胖掌櫃謙卑回道:“大姑娘是主子,我不過是個做菜的廚子罷了,在大姑娘面前不敢稱掌櫃。”
“姑娘讓你把飯菜端進來。”紅袖守在房門口,輕笑道:“要不大太太再留一會兒?幫大姑娘看看醉仙樓掌櫃送來的飯菜是不是假的?”
大太太右邊臉被膳食坊白掌櫃打腫了,左邊臉被醉仙樓胖掌櫃打了。
溫暖究竟是什麽人?!
大太太渾渾噩噩離開院落,帶着滿腔疑惑不解回到溫府。
溫暖早就把通向溫府的門堵上了,兩家往來隻能走大門,溫大爺同溫浪算是徹底成了兩家人。
大太太夏氏還沒進溫雅閨房的門便聽到東西破碎的聲音,幾個丫鬟躬身站在院裏,不敢靠近。
“滾,啊,你們都給我滾。”
“連你們這群奴才都不瞧不起我,我的東西,我願意砸就砸了,我——我還不如溫暖!”
大太太挑簾進門,滿地的瓷器碎片刺目,她有些心疼,不是心疼女兒溫雅,擺設瓷器都是拿銀子買回來的。
“我嬌嬌的養着你,你要什麽都盡量滿足,擺在你屋裏的擺設是爲充臉面,不是讓你摔碎了聽響。”
大太太冷哼道:“你有本事同溫暖耍去,再摔擺設洩憤,你看我還給不給填擺設。”
溫雅讪讪放下梅瓶,等着母親來哄她,賭氣坐在床上。
好一會兒,溫雅悄悄去看大太太,發覺母親無動于衷,自顧自想着心事。
“娘——您打我,爲個下賤丫頭打我!”
“我是爲你好,不打你一巴掌,難道讓尹夫人同白掌櫃罰你?那你不要名聲,不去牡丹會了?
我舍了面皮幫你求到牡丹會的請帖,自是盼着你在牡丹會上揚名,今日你吃點虧,等富貴了就算讓她爲你端洗腳水,她都得受着。”
明明母親爲脫罪才親手打了她,惹不起尹夫人同白掌櫃,才讓她背了換燕窩的黑鍋!
溫雅發誓:“以後我一定要讓她跪在我面前!這對耳環,我是絕不會還給溫暖的。”
“有人問起你就說溫暖送你的耳環,正好帶去牡丹會,省得讓人小看了去。”
大太太心頭滴血般打發人給溫暖送燕窩,不願再把價值不菲的耳環送給溫暖。
尹氏就算見到耳環帶在溫雅身上,還能尋她來問?!
耳環對溫家是珍貴的,比起靖南侯太夫人賞給溫柔的首飾算不上貴重。
靖南侯太夫人一向公正,她總不會讓外人知道區别對待尹氏兩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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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