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靈巧一轉,長臂一伸,擡手緊握住繩子,身體的重量全部落到了右手,整條繩鎖都因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而顫動。
繩子上面還站了一排學員,本來一個個都站得穩穩的,現在猝不及防,一票學員都随着繩子的顫動而搖搖晃晃的,眼看就要從高空墜落。
墨小白皺起眉頭,咬牙看了一眼地面,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松開繩子。
矯健的身軀在空中翻轉了幾圈,猶如一頭健美的海豹,在藍天白雲下輕盈地起舞,然後……重重地墜落。
速度快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流線型直直地墜落到地上。
墨小白緊緊地閉起了雙眼。
‘哐當’一聲!
咦?
怎麽沒有想象中撕裂般的痛?
他都做好準備了,就算他的身體再靈活,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也得殘廢!
可是現在……
墨小白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華貴的純黑色,漆黑如墨的衣襟不停地顫抖着,顯示着主人的慌亂與急切,身下兩隻鐵臂把他牢牢地禁锢在懷裏,胸膛上緊繃的肌肉,火熱的觸感,急促的呼吸,無一不宣示着主人緊張到了極緻的恐懼。
原來,當他從高空墜落的時候,有一個人比他還要害怕,比他還要恐懼。
是他的哥哥接住了他,把他抱在懷裏,珍若初生的嬰兒。
墨小白的嘴角微微上挑,腦袋往墨遙的胸前蹭了蹭,頭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
鼻尖是老大的氣息,濃烈而霸道,穿過他的鼻腔,直入肺腑,卻仿佛還是嫌不夠,非要竄入他的靈魂深處才肯停歇,這樣熾熱的追逐,讓他有幾分害怕。
耳邊紊亂的心跳聲更是讓這份害怕增加到了十成。
墨小白深吸了幾口氣,又漸漸地屏住呼吸,腦袋從墨遙的胸前移開,伸手剛要推開他跳到地上,整個身子就又被他抱緊,一個箭步竄到了兩米之外。
‘砰—砰——’
伴随着兩聲槍響,地面上的塵沙被子彈擊起,彈殼準确無誤地遺落在他們剛才站立之處,墨小白瞬間白了臉,仰頭直直地看向墨遙。
這訓練營裏,有人……要殺他?
墨遙感受到他的眼神,輕柔地撫了撫他的脊背,薄唇輕啓,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别怕,沒事。”
我不會讓你出事。
墨小白點頭,心下有了一絲安定,墨遙眯起眼睛,倏地扭頭看向高空中的學員,身上帶了三分凜冽的殺氣。
繩索上的學員身子一抖,隔了這麽遠,即使看不清墨遙的表情,他們還是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份殺氣,誰都知道,那是他最寶貝的弟弟,幾年前動了墨小白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退營了,沒有一個人能活着留下來。
偌大的訓練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每一個學員都屏住呼吸,停止了向下攀爬的動作,如果可以,他們甯願這輩子都待在繩索上,永遠不要下去面對墨遙。
但是,天不遂人願。
“都下來。”
冰冷的沉喝聲如同魔鬼的催命符,直擊每一個學員的心髒,所有學員的身體都抽搐了一下,然後,三三兩兩的學員開始顫顫巍巍地往下爬。
“喲,墨小白,你是殘了還是瘸了?就打算這麽一直賴在老大懷裏了?”葉薇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墨晨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問:“小白,你沒事吧?”
墨小白搖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一直窩在老大的懷裏,他有點窘迫地推了一下墨遙,卻推不動,鐵臂還是緊緊地箍着他不放。
墨小白擡頭,詫異地看着他,墨遙緊繃的神經有了幾分松動,攔腰把他穩穩地放到了地上,動作輕柔得好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品,仿佛隻要稍微一用力,就會把他給弄壞似的。
葉薇撇撇嘴:“墨小白,你命還挺大的嘛!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竟然毫發無傷,緊接着兩發子彈也沒能打中你……”她玩味地笑了笑:“墨小白,你說你是命大呢,還是你的護花使者太強大呢?”
“絕壁是後者!”還沒等墨小白說話,墨晨就搶先答道。
墨小白的雙腳一落地,就趕緊蹦跶了幾下,說不緊張是假的,他掉下來那一瞬間,從高空中俯瞰遙遠的地面,覺得自己的雙腿都發軟了,還好老大接住了他,要不然他肯定就殘了!
他在心裏小小地感激了他家老大一下下。
不過,傲嬌的墨小白是絕對不會承認滴!他脖子一揚,鼓着小嘴反駁道:“媽咪,小哥哥,那是因爲我的身手好!要不是我在空中翻了個身,老大怎麽能穩穩地接住我?你說是不是,老大?”
墨小白轉頭看向墨遙,仰着小腦袋尋求他的肯定,墨遙寵溺地笑了笑:“嗯,是,你的身手好。”
得到肯定的墨小白氣勢更盛了,一臉得瑟地看向葉薇和墨晨兩人,那架勢明顯是一個快要開屏的孔雀,耀武揚威地炫耀着自己的驕傲。
墨晨忍不住吐槽:“切!墨小白,你得意什麽呀!要不是老…”
‘大’字還沒說出口,隻見墨遙冷眸一掃,墨晨趕緊閉了嘴,轉頭看向操場中央,所有的學員都已經下來了,整整齊齊地站成了一排。
四人立即斂了神色,慢步踱了過去,墨遙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子,遮擋住墨小白的半個身體。
粗神經的墨小白沒有發現,旁邊的葉薇倒是留意到了,她不禁在心裏暗自歎息:老大可真是個絕世好男人,強大無敵,又細心體貼,絕對是完美的典型,配給墨小白,還真是讓他給賺到了!她可不指望墨小白将來能帶回來個比墨遙還要好的兒媳婦!
不對!是女婿?!
不對!上次她看到墨遙被壓了,所以,還是兒媳婦?
葉薇有點淩亂了,她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在這兩兄弟的閨房裏安裝個攝像頭,仔細看看老大到底是他的女婿還是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