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白癟了癟嘴。
墨遙回頭問無雙:“人數清點了嗎?”
無雙點頭,面色凝重:“街上死了七個弟兄,毀了一輛車,就是你和墨小白之前坐的那輛,那車本來在最前頭停着,可是司機不知道爲什麽突然調頭往回開了,結果被炸死在咖啡廳的門口。”
墨遙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手槍,面色沉重。
“把弟兄們都帶上車。”
無雙點頭,應道:“金利正在帶人給弟兄們收屍,不過,老大,有好幾個弟兄已經被炸飛了,屍體殘缺不全,恐怕是辨認不出來了。”
“……”
長巷裏有風穿過,剛剛從槍林彈雨中回來的弟兄們也許都怕被那風迷了眼睛,齊齊低下了頭。
巷内有幾秒鍾的靜默。
墨遙抿了抿唇,彎腰把墨小白抱起來,墨小白此刻的心情有些低落,一場惡戰,弟兄陣亡,這樣的事情在他們這些人之中再正常不過,而且今天的這場惡戰,他們算是勝利了,勝得很漂亮,可墨小白的心裏還是很沉重,大概,此刻所有的弟兄跟他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吧。
這些是黑手黨弟兄,是他的弟兄。
前幾天,死了一個白靈,而今天,死的這七八個弟兄裏,又會有幾個白靈?會不會有人也同白靈一樣,在朦朦胧胧的愛情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時候,在那個名爲‘幸福’的東西就要觸手可及的時候,在這打打殺殺的人生即将展開新篇章的時候……悄然隕落?
會不會也有人像風廷一樣,爲了某個弟兄的死瘋狂失控,撕心裂肺地痛?
墨小白無從得知。
他隻知道每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自己的心情都會很低落,所以在跟墨遙分開的那五年裏,他的任務幾乎都是靠自己一個人來完成的,或生或死,都隻賠進去他這一條命。
墨遙給他分配的任務本就不多,而且又了解他的喜好,所以極少把類似殺人的任務分配給他,曾有過唯一的那麽一次任務,本來也應該是雲去執行的,但是雲臨時又有事,結果,他就遇上了季冰……
隻是五年後的這半年裏,他遇上的這類事件就不少了,單是跟胡安交手,就已經有了兩次。
墨小白晃了晃腦袋,把低落的情緒壓下去兩分,摟着墨遙的脖頸,看着他說:“哥,幸虧你剛才出去的及時。”
要不然,死去的弟兄或許就不是七八個了。
墨遙低頭,看了他幾秒,抿唇不語。
“哎呀!”
走了幾步,墨小白突然大叫了一聲,掙紮着要下來,墨遙蹙眉,“怎麽了?”
墨小白不說話,隻是不停地掙紮,墨遙不明白情況,隻好把他放下來,墨小白一站到地上就撿起他的手臂看了看,果然,被子彈傷到的那條現在流的血更多了。
鮮血印染在黑色襯衫上,把襯衫的顔色暈得更深,深色的衣服裂口處,那血還在不停地從肌肉裏流出來,墨小白心疼地蹙了蹙眉。
“皮肉傷,不礙事。”
墨遙淡淡安撫了一句,彎下腰又要抱他,墨小白冷着臉一把推開,墨遙收回手,墨小白扶着他的肩膀,往車的方向跳。
“姐,船上的藥箱帶下來了嗎?”
無雙搖頭,“沒有,還放在船上,先回别墅吧,這裏離别墅也沒多遠了,回去以後就給老大包紮!”
墨小白剛想點頭,墨遙就說:“不必了,直接去找胡安。”
說完,轉眸看了墨小白一眼。
墨小白張口就要反對,接收到墨遙的眼神,嘴角又壓了下去,扭頭瞪向剛剛被抓的花老闆,“你剛才說,你知道胡安在哪?”
賣花的老闆已經快要痛暈了過去,聽到墨小白的問話,顫顫巍巍地搖了搖頭,“不,不知道……”
墨小白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花老闆現如今算是被他那張性感漂亮的臉孔給吓到了,明明上一秒看起來還很和善呢,下一秒就突然給了别人一槍,而且那張臉上還一絲表情都沒有變過,還是那樣笑呵呵地,帶着玩世不恭的友善,不知道的還以爲那槍裏裝的是玩具子彈呢。
可膝蓋上的疼痛告訴他,那子彈是真的,這個人的善變也是真的,花老闆被一名弟兄拖着,吃疼地按着自己的膝蓋,朝墨小白解釋道:“我是昨天晚上被他找去那座生态園的,他讓我說那些話,試試看能不能把你從你哥哥身邊拐走,其餘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公子,我真的不是他們的人,你放過我吧!”
墨小白看了他兩秒,冷哼一聲,轉頭對墨遙說:“那就去生态園吧,胡安應該在那裏。”
聲調平平的,看不出不高興的情緒,墨遙訝異了一瞬,“我抱你上車?”
墨小白瞪他一眼,扶着他的肩膀往前跳。
金利已經收拾好了戰場,躺在地上的兄弟,屍體完整的,不完整的,都已經被他撿進了黑手黨的車裏,對方還剩下十幾個喘着氣沒死透的毒販子,也被他扔進了車裏。
墨遙和墨小白之前乘坐的車已經被炸毀,這次坐進了金利的車裏,無雙還是上了原先那輛裏面綁着噶西索的車。
打開車門的時候,看守噶西索的弟兄額頭上滿是大汗,叫了一聲:“大小姐。”
“嗯”,無雙應一聲,汽車啓動,車裏的弟兄已經急得抓心撓肝,張了幾次嘴,可看着無雙的臉色,想問什麽卻又不敢問,無雙說:“你聽從命令沒有下車,做的很好。”
弟兄的問話脫口而出,“大小姐,弟兄們都上車了嗎?”
無雙默了片刻,直接回答他:“死了八個。”
坐在車後座的弟兄臉色一變,發狠地瞅了瞅旁邊的噶西索,噶西索已經被折磨得隻剩下喘氣的功能,就算把鎖在他身上的鐵鏈換成普通的繩子,他這次也沒力氣再生出事端來了。
“大小姐,那批人敢對我們開火,擺明了就是已經放棄了這個毒販子,爲什麽我還不能下車參加戰鬥,還要留在車上保護他?直接把他斃了得了,正好給白靈報仇!”弟兄瞅着噶西索,說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