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老大能醒?”
從現在到天亮還有十二三個小時,墨小白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墨遙,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搖頭道:“不知道,到時候他要是醒不過來,我就背着他。”
就算隻用一條腿着力,他也能背起墨遙。
無雙白了他一眼,“你背他,誰背你?得了,老大還是我來背吧,你的輪椅也沒了,靠岸了以後還得再找個弟兄來背你,免得出事的時候顧不上你。”
“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墨小白問。
“媽咪說胡安已經好幾天沒出現了,金利現在就在港口那邊守着,我們的手上還有個人質,就算他們想鬧事,也得掂量掂量。”
“胡安沒出現?”墨小白疑惑,“他的身體又不行了?還是做什麽隐秘的事情去了?”
“那個病秧子能有什麽隐秘的事。”
無雙不以爲然:“你剛離開哥倫比亞的那段時間,胡安也走了,走的時候隻帶上了他的侍女,而且還留下話,說讓手下都聽從噶西索的命令,還說要是政府或美軍來找麻煩,也可以向黑手黨尋求幫助。”
“他以爲我們黑手黨會給他當槍使?”無雙冷笑一聲,“噶西索的這件事沒出現之前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如今不管噶西索是否背叛了胡安,這合作關系都是他們先打破的,敢偷襲黑手黨,就得知道偷襲的後果,就算是在毒枭的地盤,黑手黨也絕不會被人當成軟柿子捏。”
墨小白默默聽完,坐在床上思索了片刻,開口問:“姐,你說胡安讓手下人聽從噶西索的命令?可是噶西索被抓了之後呢,現在是誰在指揮那些毒枭?”
“沒有人指揮。”
“沒人?”
這怎麽可能?墨小白不解,怎麽可能沒人?南美大大小小的毒枭衆多,個個手下都有一幫不容小觑的雇傭兵勢力,就算胡安一家獨大,将所有的毒枭都收服在他的旗下,可若是長時間無人看管,也難保不會出事。
“姐,你确定現在沒人管?”
“确定”,無雙說:“就是因爲沒人管,所以現在才沒出什麽亂子,胡安不露面,噶西索也被抓走了,他們現在沒有個能拿主意的主心骨,雖不至于是一盤散沙,卻也無法再鬧出什麽動靜,所以這段時間以來才一直和我們黑手黨相安無事,否則,他們要是趁我們來接老大的時候,剿滅黑手黨在哥倫比亞的剩餘勢力,再容易不過。”
墨小白點頭,對無雙的話表示贊同,卻也仍舊心存疑惑。
“船速的事就這麽定吧,減慢,至少減成一半,等明天天亮了再下船”,墨小白打了個哈欠,低頭看了看墨遙,躺下道:“姐,我困了,你沒事了就退下吧。”
他想抱着墨遙睡覺了。
無雙挑眉,“墨小白,你現在越來越像貴婦了,不對,是貴妃,紅顔禍水,禍國殃民,墨遙整天睡在你旁邊,就是個被你這禍水迷暈了的昏君。”
墨小白躺下抱着墨遙,後腦勺對着無雙,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說:“貴妃也比你這太監好。”
“呸!”無雙使勁扒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墨小白呲牙,無雙惡聲惡氣地道:“你說誰是太監!我看你應該擔心自己會不會變成太監才對!”
墨小白揉着腦袋喊痛,“姐,像你這樣,女性的外表男人的心腸,就連力氣也比男人的大,不是太監是什麽?”
“墨小白,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變成太監?然後再給你隆個胸,讓你變得跟金利一樣,反正你這相貌當男當女都沒差,我看就算老大醒了,他也不會反對。”
墨小白摸着自己的臉蛋,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她:“姐,那你到時候是把我當作弟弟還是妹妹?”
無雙想了想,“我把你當主母。”
“……”
晨曦在灰蒙的海岸上暈了一道光圈,淡淡的,金黃色的光圈,像古代神明頭頂的光環,将這暗色中的海岸點亮。
哥倫比亞港口,海岸肅穆。
海岸肅穆,靜若無人,隻有緊繃到一觸即發的空氣提醒着即将靠岸的遊輪,這裏并非可以逗留的福地。
港口已被封閉了一夜,現在是早上六點鍾,立于岸邊的一道道黑影揚着脖頸,極目眺望,隐約能夠看到遠處海面上幾艘行進中的遊輪輪廓。
輪廓緩緩靠近,越靠近,速度越緩,好似正在屏息以待。
在等待什麽?
船艙裏,墨小白的半邊身子都趴在墨遙的身上,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已經半個多小時,腦袋垂在墨遙的頭上,把眼睛睜到最大,骨碌骨碌地盯着墨遙的眼睛看。
看不到眼睛,隻能看到合着的眼皮。
眼皮輕顫,墨遙睜開眼睛,兩個黑漆漆的眼球乍一下映入眼底,墨遙瞳孔一縮。
擡手,推墨小白一下。
“我要起來。”
墨小白壓在他身上不動,勾唇,露齒一笑,“哥,你剛才被我吓到了?”
要吓到他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墨小白的笑裏帶了兩分得意。
墨遙看出他的得意,擡眼看了看挂鍾,又推他一次,“你讓我起來。”
墨小白大爺似的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墨遙看了兩秒,親上去一口,墨小白才讓開,墨遙坐起來,透過船艙的玻璃看了看窗外。
“怎麽還沒到?”墨遙皺眉:“你們在等我?”
墨小白撇嘴,“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嘛,你是老大,不等你等誰!馬上就要到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把你抱出去了!”
“對了,哥,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醒了?”墨小白的眼神亮晶晶地,問他:“你是不是好了?可以想睡就睡,想醒就醒了?睡覺的時候是不是也有知覺了?”
墨遙搖頭,“我昨天早睡了一個小時,睡着之前一直提醒自己要早點醒,結果還是睡到了現在。”
想用意志力驅散睡眠,這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看來還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