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白”,蘇曼沉着臉看他,聲音裏除去冰冷,頓時沉重得嚴肅。
“兩分鍾以後,把這藥注射到其中一條鲨魚的體内。”
“什麽?”
“什麽?”
兩道不可思議的聲線并未打破蘇曼的沉重,嬰兒手臂粗細的針管被遞到墨小白的手裏,修長白皙的手指圈在盛裝紫紅色液體的粗管上,透着難以言喻的妖異瑰麗。
令看者觸目驚心。
“白夜叔叔,這是什麽?”墨遙奪過注射管,拿在手上細細觀察,管中妖豔的紫紅上流動着點點瑩光,在陰沉的天空下閃爍不定,散發着令人迷惑的詭奇。
蘇曼沒有時間回應他的問話,抓緊對墨小白道:“紮到軟骨血管上,三秒鍾内,全部注射進去。”
墨遙陰沉着把注射管緊握在自己手裏,蘇曼冷聲命令:“墨遙,等墨小白注射完畢,離開鲨魚後,你再等兩秒鍾,兩秒鍾後再将那條鲨魚射死。”
離開?
墨遙臉色陰沉得如這滔天怒浪。
小白還能離得開麽?
無雙将血投到三公裏外的海域,食人鲨聞了血腥味迅速離去,見了血暴躁不堪,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嗜殺,隻聞得到血腥味而看不到獵物的嗜殺,轉瞬間就會演變成同類間的自相殘殺。
上百條食人鲨自相殘殺,整片海域都會狂躁如海嘯,墨小白這時候湊過去,根本就是送死,就算僥幸能把那針劑推射入鲨魚體内,也絕對逃不出來。
如果說無雙還有三分逃脫的可能性,那麽墨小白,就連一分都沒有。
蘇曼叔叔,你是否太異想天開?
“你們去嗎?”蘇曼冷聲問。
“去!”
沉默了幾秒的墨小白咬牙點頭,目光堅定,墨遙仍舊不答話。
蘇曼的目光直視着墨遙,淡淡道:“還有半分鍾,你們要是不去,就趕緊準備撤離。抓緊時間,在鲨魚被三公裏外的血腥引走的時刻,将遊輪的速度開到最大,否則,一旦被厮殺後的勝利者追上,四艘船,不到四秒,就會被全部掀翻。”
船底的撞擊扔在繼續,受過訓練的食人鲨似是有集中的目标,兇惡地撞向船底顫顫欲斷的防護網。
然而墨遙明白,此刻的撞擊,與剛經過一場血腥惡戰的食人鲨的撞擊,根本沒有可比性,就像彈弓與狙擊槍,狙擊槍與導彈,看似可以緻人性命的東西,在另一者面前,卻不值一提。
“去。”
墨遙凝眸,看着墨小白,深邃的目光淩厲笃定,沉聲道:“你駕駛潛艇。”
墨小白氣得想拍飛他。
掐腰大吼:“都說了我的水性最好!”
豈有此理。
他這個潛水大王在這裏站着,難道就隻有蘇美人注意到了嗎?
還是墨遙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能力?
過分。
蘇曼也勸道:“墨遙,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還是讓墨小白去注射,你開潛艇。”
“就是!”
墨小白猛點頭,他覺得今天的蘇美人真是可愛極了。
“哥,你現在的身體那麽嬌弱,萬一中途沒力氣了怎麽辦,昏迷了怎麽辦?你還想搶我的風頭,去跟鲨魚共舞?讓你開潛艇我都不放心呢!”
“不會。”
墨遙知道自己說不過這兩人,轉眸看向波濤洶湧的大海,沉默不語,隻待半分鍾後開始行動的那一刻,他堅決會把駕駛室給墨小白空出來。
蘇曼也閉嘴,再勸也是無用,他索性不再說話,靜心望向三公裏外的海面。
隻有墨小白一個人急得愁眉苦臉,如一鍋被燒開的沸水,他這正沸騰着,可墨遙那裏卻是一片堅定的冰冷。
“哥,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墨小白定了定神,絕美的桃花眼裏精光閃爍,把墨遙拽到一邊。
“什麽話……墨!小!白!”
墨遙陰沉着低吼,反手擰着墨小白的兩臂,以格鬥的姿勢把他倒扣在懷裏。
墨小白笑嘻嘻地回頭,手臂被墨遙彎曲地禁锢着,回頭隻能親到他的下巴,弧度優美的下巴因憤怒而緊繃着,墨小白啄了又啄。
“嘿嘿,哥,你的反應還是那麽快……”
身體不是還沒好嗎?這麽快幹嘛!
真是的,以前打不過墨遙就算了,現在居然敗給一個體質虛弱的墨遙,本來想把墨遙劈暈來着,這可倒好,反背人家給制住了,真沒用。
墨小白不禁在心裏暗罵自己。
跟墨遙比試,他就從來都沒赢過。
“是你自己沒用全力。”墨遙低頭,就着墨小白自動送上來的紅唇,狠狠地咬了一口。
“嗚……哥,别,嗚,别咬啦,萬一咬出血,呆會兒就把鲨魚給引上來啦!”
唇貼着唇的嗚咽聲敲進墨遙的鼓膜,聽到這話的墨遙,又狠狠地咬了他一記才解恨。
“你要背着我,一個人去送死?”墨遙放開他,眯着眼睛,危險地問道。
墨小白甩了幾下發痛的手臂,擡手摸了摸自己完美無缺的嘴唇,嘶——就算沒流血,可還是被他咬疼了!用得着這樣嗎,跟一百年沒吃過肉的和尚似的,自己明明是每天都抱着他問上好幾十遍的啊。
墨小白嚴重懷疑他哥是不是這些年憋得太嚴重了。
恨恨地剜他一眼,中氣十足地吼道:“你敢說我是去送死?”
墨遙點頭:“你根本逃不出來。”
“墨遙!”墨小白震怒,怒氣堪比這滔天巨浪,吼得浪花又往船上砸了一道,墨遙趕緊扶住他,墨小白推開,晃蕩着扶住欄杆怒吼:“你懷疑我的能力?”
墨遙不作聲。
“哼!我就知道,你從來都瞧不起我!從小你就嫌我麻煩!長大了更是嫌我不能成事!你!”
墨小白氣得渾身發抖:“你走!我不用你送!”
“我不送你。”
墨遙拿着手上的注射管,沉沉開口:“我去注射,你要是不想開潛艇的話,可以換其他的黑手黨弟兄。”
墨小白快被他氣死了。
“墨遙,趕緊準備!”蘇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