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說:“短短幾天時間,傑夫手下的黑幫勢力已經被瓜分得所剩無幾了。”
墨遙冷笑,這就是黑暗世界,一旦你倒下了,就會被蠶食幹淨,沒有人會給你喘息的機會。
晚飯後,墨遙和白柳在河岸散步。
他們明天就要回羅馬了,白柳有些舍不得,在柏林的這幾天是他夢寐以求的日子,心愛的人就在身邊,陪他一起看風景,生活就好像天邊的白雲一樣,輕松舒适,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墨遙這幾天過得也很開心,白柳是個妙人,又是全心全意對他,任誰也難過不起來,可他開心之餘又有點小沉重,墨小白自從離開柏林的那天起就沒跟他聯系過,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回羅馬。
沒有了墨小白,空氣裏仿佛總是少了些什麽,空蕩蕩的。墨小白要他回羅馬等他,他也心甘情願地去等,等了這麽多年,要是沒有個結果,他總是不甘心。不管墨小白最後給他的結果是什麽,他都可以甘心了。
華盛頓又下了一場大雪,細細密密的雪花輕飄飄地灑了一夜,地面上積起了三英寸的薄雪,整個城市千裏冰封,俨然成爲了一個雪城。
墨小白下飛機的時候鏟雪車已經在清掃路面積雪了,他飛車趕到季冰的住處,這公寓是他們還沒在一起時他就給季冰買下來了的,十七層B戶,隔壁的A戶就是季冰原來的家,整個十七層就隻有她一個人住。
季冰剛出院的那段日子裏,沒了記憶,在這個世界上幾乎隻認得墨小白一個人,因此非常黏着他,墨小白走到哪也都把她帶着。
可是,總不能晚上也黏在一起睡,于是墨小白撓頭想了想,就把她家隔壁的房子也給買下來了,這地方季冰已經住了好些年,潛意識裏的熟悉感是揮不去的。
墨小白打開房門的時候,季冰已經縮在被子裏睡着了,眼睛哭得紅腫腫的,眼角還帶着淚痕,枕頭也濕了一大片。墨小白憐惜地撫摸着她的臉頰,眼中溢滿了濃濃的酸疼。
季冰,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此時的季冰對他人的觸碰非常敏感,即便在睡夢中,她也吓得一哆嗦,猛地睜開了眼睛,小白的臉近在咫尺。
看到墨小白,季冰有一秒鍾的喜悅。
小白終于回來了!可下一秒,這幾天的委屈便一起撲面而來,墨小白不聯系她的委屈,墨小白不讓她去柏林見他的委屈,自己被人侮辱的委屈……季冰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止不住地流下來。
墨小白慌忙抱起她,心中愧疚難擋,柔聲安慰着,“寶貝,沒事了,沒事了”。
季冰在他的懷裏嘤嘤地哭泣,用力拍打他,“你走,你走,還回來做什麽!”
墨小白任憑她打罵,輕輕地親了親她的頭發,“寶貝兒,你在這裏,我不回來能去哪兒啊?”
季冰掙脫開他的懷抱,“小白,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墨小白作傷心狀,“寶貝兒,我這急急忙忙的連夜趕回來看你,你這麽說多傷我的心啊!”
季冰沒理他,背對着他躺回了床上,墨小白輕撫着她,甜言蜜語說了一籮筐,才把她又哄睡着了。
見她睡了,墨小白想出去給派克打個電話,可他一動,季冰也跟着動了動,他輕歎了口氣,放下手機,抱着季冰也躺下了。不急,動了她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就讓他們再蹦跶幾個小時。
墨小白昨天連夜飛回來,有些疲憊,閉了閉眼睛,卻怎麽也睡不着。
在柏林的時候,本想等老大養好傷,他就回華盛頓和季冰好好談一談。
他是要和她好好談談的,他對不起她,這輩子他會好好補償她,他想要季冰過的幸福,比誰都想,他什麽都能補償給她,可是,除了他自己。
他曾經以爲,他欠季冰的,家庭,丈夫,孩子,他全部都能補償,沒什麽給不了的。
可是現在,他好像真的給不了了。
這顆心總是不由自主地向另一個人靠近,總是想着、念着另一個人。每個人都說他沒心沒肺,他曾經也以爲自己是沒心的,無論發生什麽,即便是當初偶然發現老大喜歡他的時候,他都能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過他自在逍遙的日子。
可是這段日子以來,心髒跳動得如此鮮活,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圍着那個人轉,自己還能裝作若無其事,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嗎?
墨小白摟了摟季冰,側着頭吻了吻她的臉頰,季冰啊,快點好起來吧,我會陪着你好起來。
晚上,墨小白叫了外賣,他本來想帶季冰出去吃,可季冰根本不願意踏出房門,便作罷了。季冰醒來之後沒怎麽主動和墨小白說話,墨小白跟她說什麽,她就應着,吃飽了就躺床上睡覺,像個木偶似的。墨小白隐約覺得季冰有些不對勁,她想做什麽他也就都順着她,輕聲細語地又把她哄睡着了。
季冰睡着之後,墨小白出了門。
派克已經在樓下等着他了,二十分鍾後,車停在酒吧街的拐角處。在靜谧的夜色中,ADAM這四個字母如同鬼魅般閃爍着七彩的霓光,誘人犯罪。
墨小白望向車窗外,挑了挑眉,“就是這裏?”
派克點頭:“他們幾乎每天收工以後都會來這消遣,昨天晚上就是在這裏包了個包廂慶功,所以季冰才……”
墨小白的臉色沉了下來,留派克在車上守着,一個人走進酒吧。
酒吧的門面不大,裏面卻寬敞得很,足以容納千人,一樓是酒吧,地下室是包廂,樓上是酒店,都是會員制的,專爲社會名流服務。墨小白剛來華盛頓的那兩年,玩的很瘋,這裏當然也來過,酒保一看到巨星葉琰的這張臉,就殷勤地把他請進去了。
墨小白在演藝圈的口碑極好,他一坐下就有人走過來,曾經跟他合作過的、想要跟他合作的導演,制片人,演員都陸續過來跟他打招呼,他一一應付着,嘴角翹起一個标準的弧度,頗有些談笑風生的架勢。
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的瞟向門口,心中暗罵:這幫人可真******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