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遙擡眸,靜靜地看着他,瞳孔中的眸色一點一點加深。
分别五年,這是他和墨小白五年間的第一次單獨相處,然而,卻沒有一絲絲的淡漠與疏離,兩人仿佛還是在兒時的訓練營裏一樣,他無法無天,他寵溺如常。
眼前這個專注地凝視着他的人,是他的墨小白,言語之間總是透着絲絲縷縷的暧昧,一舉一動總是帶給他遙不可及的遐想,讓他這個原本已經死心絕望了的人,心底毫無廉恥地燃起了微弱的希望。
可是啊,我的墨小白,就在兩天前,你已經在華盛頓,在電視機裏,在全球人面前,淺笑着牽起一個女人的手訂婚了,你還記得嗎?
從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再是我的墨小白了,你難道不明白嗎?
你現在又跑來這樣要求我,是要把我置于何地?
墨小白,你到底憑什麽?
他疲憊地閉上雙眼,滿腹的疑問最終化作一聲歎息:“睡吧,我累了。”
墨小白不睡,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睜得圓滾滾的,咕噜噜地盯着他看,見他閉上眼睛不理自己,氣鼓鼓地翻了個身,背對墨遙。
墨小白背過身去,撅着嘴巴,心裏越想越氣。
他哥五年前就睡了他一次,昨天晚上趁他昏迷,又睡了他一次,現在就想這麽算了?還想讓别人爬上他的床?
想都别想!
他猛一翻身,粗喘着氣,瞪着雙眼緊閉的墨遙,咬牙切齒道:“老大,我知道你沒睡着!”
墨遙蹙眉,他今天怎麽沒完沒了的?
“有事嗎?”墨遙閉着眼睛問。
墨小白心裏更氣了,自己就在他面前,而他卻連眼睛都不肯睜開!五年了,好不容易見一次面,按理說,他不是應該睜眼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嗎?
“我剛才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嗯”
墨遙仍舊閉着眼睛,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墨小白讨厭他這樣敷衍的态度,湊到他眼皮子底下,氣鼓鼓地問:“你‘嗯’是什麽意思?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墨遙蹙眉,微動了一下,把自己的腦袋側過去一點點,避開他的氣息,他現在沒心情,也沒力氣跟他吵,隻想側過頭繼續睡覺。
可墨小白卻不依不饒,他伸長手指,扒開墨遙的眼皮,逼着他睜眼看自己,嘴裏憤憤地嘀咕:“你都已經睡了我兩次了,現在就想當作沒發生過,然後再去睡别人?”
“你說什麽?”
墨遙疲憊地睜開雙眼,眸子的紅血絲讓墨小白看着有些心疼,他閉緊嘴巴,諾諾道:“你睡吧,明天再說”
嘟起的紅唇近在眼前,讓墨遙有一絲心悸,他看着墨小白委委屈屈的樣子,又問了一句:“小白,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墨小白嘟嘴,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墨遙默不作聲,漆黑的眸子裏透着幾分疑惑。
片刻後,墨小白有點繃不住了,硬聲命令:“你睡了我兩次,在沒有我同意的情況下,不許再去睡别人!”
“咳咳咳”,墨遙猛咳兩聲,耳根染上了一絲紅暈:“你瞎說什麽!”
“我沒瞎說!”墨小白瞪他,靈動的眼珠一斜,狐疑道:“你不會是忘了吧?”
“……”
“你還真忘了!”墨小白氣憤地錘床,胸腔裏盛滿了怒火,老大怎麽能這樣呢!五年前那次,他差點就把自己給吃了!五年後,昨天晚上,他又光溜溜地把自己抱在懷裏,也不知抱了多久!自己都記得牢牢的,可人家卻轉眼間就給忘了!
墨小白粗喘着氣,白皙的臉蛋兒被氣得紅撲撲的,胸腔起伏不定。
此時此刻,墨遙的耳根也紅得滴血,這個小混蛋怎麽什麽都敢說!他擡眸,眼看墨小白就要被氣爆炸了,于是不自然地咳了咳,啞着嗓子說:“我沒忘!”
墨小白仔細盯着他确認了幾秒,這才稍微消了點氣,就說嘛,自己那麽誘人,老大怎麽可能忘呢!
“昨天晚上,你昏迷不醒,還渾身發冷,所以我才抱着你睡的,你不要多想。”
墨遙怕他又要開始躲避自己,垂眸解釋了一句。
墨小白聽着卻不舒服了,什麽叫不要多想?他突然覺得這四個字特别刺耳,于是伸手,把墨遙埋在胸膛裏的下巴擡起來,讓他直視着自己,問:“那五年前呢?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睡了我?還差點把我給吃了?”
墨遙臉色爆紅,這個小混蛋,今天還真要跟他糾纏不清了?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你到底要說什麽?”墨遙推開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五年未見,他覺得墨小白的瘋病越來越嚴重了,那時候他不肯和他談,現在他都訂婚了,還提這個做什麽?
對于墨遙來說,墨小白的全球訂婚毫無征兆,突如其來地擺到他的眼前,讓他措手不及,更讓他驚愕,他現在每看一眼墨小白,中間都隔着訂婚兩個字,這兩個字帶着他難以企及的幸福,大大地寫在墨小白的臉上。
墨遙想把自己的眼睛閉上,可墨小白卻不讓:“你記得就好!”
墨小白的聲音沉了兩度,重複道:“沒有我的同意,不許讓别人上你的床!”
“墨小白!”
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墨遙不想糾纏也不可能了,他抿唇,低沉地喚了一聲,看着他問:“你已經訂婚了,憑什麽這樣來命令我?”
墨小白愣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訂婚的事實,可這跟不讓老大跟别人一起睡有什麽關系?他是不是又開始扯開話題哄他了?就像剛才,他明明是想要去找那個小白臉要手機,結果話題卻被扯到小哥哥身上了一樣!
“别岔開話題!”
墨小白說:“什麽憑什麽?就憑你睡了我兩次!你說,你到底同不同意?能不能做到?”
墨遙扶額,面對這麽個時而白癡,時而精明,時而抽風的小混蛋,他是徹底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