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遙把槍交給雷,沉聲道。
瑪麗亞眼神一亮,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光着腳就又要向墨遙撲過去。
墨遙走遠幾步,坐到長桌的另一角,看着她問:“你叔叔不是在黎巴嫩嗎?”
“在黎巴嫩的是我舅舅,他從小就很疼我,上次剛給我過完生日,就被你……”
瑪麗亞不說話了,沉默幾秒,擡眸淺笑:“哥哥,你殺了我舅舅,卻又救了我,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先殺了你替舅舅報仇,然後再把自己這條命還給你?”
墨遙看了她幾眼,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身體仰靠在水晶椅背上:“你的命我不需要,至于我的命,看你本事了。”
聲音裏透着十足的冷硬,雷的神色嚴肅了幾分,瑪麗亞卻笑得明朗,光腳跑到墨遙面前,白皙的大腿一擡,屁股往桌沿上一靠,躬身對準墨遙的視線。
“哥哥,因爲是你,所以我不在意。”
“隻要你活着就好。”
帶了幾絲顫抖的哭腔令人心疼,瑪麗亞一眼不眨地盯着墨遙,眼眸澄明如清泉,瞳孔裏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虔誠。
墨遙抿唇不語,瑪麗亞卻不肯放棄,她向上蒼乞求了那麽多年,對着大海跪拜了那麽多次,如今才終于僥幸見到這個人,見到這個她一度以爲這輩子都無緣再見的人,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
她盯着墨遙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認真道:“哥哥,我喜歡你。”
墨遙心思微動,将視線轉向一側。
話一出口,瑪麗亞就刹不住車了,此刻見他沒反應,更是變本加厲,一股腦兒把藏在心頭多年的仰慕,愛戀全部都說了出來。
“哥哥,我喜歡你,我從十三歲開始就喜歡你了,從你救了我的那一刻開始,從你背着我跑的那一刻開始,從你把我放到樹上,告訴我用手槍保護自己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喜歡了這麽多年,喜歡到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會想着你,喜歡到錯覺你隻是我心中的幻影,喜歡到整晚隻能握着你送我的手槍才能入睡。”
“……”
沉默了一瞬,墨遙剛站起身,衣襟就被拉住了。
瑪麗亞拽緊他的袖口,問得小心翼翼:“哥哥,你能不能,也試着喜歡喜歡我?”
墨遙的心神有一瞬間的波動,這樣一個心思通透的女子在你面前,直白清朗地說喜歡你,任誰都會波動,可波動過後,墨遙又若有所思。
如果當初他也這樣跟墨小白說清楚、講明白,那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像如今這般?
“我心裏有人了。”
薄唇輕啓,墨遙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傳了過來,瑪麗亞立馬打了個激靈:“誰?”
“你不必知道”,墨遙看了一眼手表:“還有,我告訴過你,不要再叫我哥哥。你爲什麽會來這裏?”
“不是說了嗎,我來給大教父送禮!”
瑪麗亞抹了一把眼淚,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叙舊的時候,于是接着道:“我叔叔是這裏的鑽石商,他讓我來的。”
墨遙看了她一眼:“你的親戚還挺多!”
“那當然,我爹地可是……”
瑪麗亞打住接下來的話,從桌子上跳下來問:“哥…大教父,你一直住在華盛頓?”
“什麽?”墨遙眼眸一閃,盯着她問。
瑪麗亞撅了撅嘴:“叔叔說他們已經準備好跟華盛頓那邊談判了,不就是你嗎?怪不得呢,我這幾年幾乎翻遍了全部的海域都沒能找到你,原來是在華盛頓!”
她跺了跺腳,暗自懊惱。
墨遙的心思沉了沉,側身吩咐雷一句,才對她道:“不是”。
“啊?”
瑪麗亞懵懵懂懂,可墨遙卻不再說話了。
墨小白在和季冰挑鑽石的時候,有點心煩意亂,突然記起昨天晚上想到的鑽石生意,于是拿出手機,想給墨遙打個電話問問,可号碼一撥出去又立即挂斷了,轉而打給墨晨。
墨晨此時還在氣頭上,聲音不複以往的溫潤:“老大?他不在羅馬,去西西裏了,你要找人,直接撥他的電話!我忙着呢!”
說完就挂斷了電話,墨小白聽着耳朵裏傳來的滴答聲,撇了撇嘴,接着打給雲。
雲聽他突然問起鑽石商的事情,支支吾吾地答道:“三公子,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
“什麽意思?”
雲心裏奇怪,三公子什麽時候開始關心黑手黨的工作了?
她幹笑了一聲,說:“三公子,全球都知道您已經訂婚了,像現在這種時刻,你唯一的任務就是把未婚妻伺候好,其他的事就不用費心了!”
“……”
聽出她的不滿,墨小白眯了眯眼睛,聲音漸沉:“雲,誰給你的膽子?”
雲趕緊收斂住自己的情緒:“三公子,我……對不起!”
“挪威的事,是不是老大去處理了?”
雲哭喪了臉:“三公子,您别問了,老大不讓說,剛才雷還特意打電話過來囑咐呢!”
“他和雷一起去的?”墨小白接着問。
雲支支吾吾地不答話,墨小白也不再問下去了,直接命令道:“給我準備一架飛機!”
“啊?”
“三公子,你要去哪裏?”
墨小白輕笑:“不是說要顧好我的未婚妻嗎?我去給她挑鑽石,十分鍾後,機場見!”
說完還沒等雲反應過來,墨小白就啪的一聲挂斷了電話。
“小白,你怎麽了?”季冰見他臉色有異,問:“你在給誰打電話?”
“沒誰”,墨小白寵溺一笑:“寶貝兒,我現在就去挪威給你挑顆大鑽石,你在這等我幾天,好不好?”
季冰慌忙拉住他,兩手抱住他的胳膊:“小白,這裏的鑽石就很好,我不要你去挪威!”
墨小白抱着她安撫:“這裏的怎麽行呢,我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了,必須得送顆大的,最多兩天,寶貝兒,我現在就走,最遲後天就能回來了!”
季冰不願意,緊抓着不讓他走:“那我跟你一起去!”
墨小白輕巧地抽出自己的右臂,笑道:“季冰啊,你身體不好,在家等着就行了!我現在要是不走,後天就回不來了!你乖,我讓派克來接你回去!”
說完轉身,一邊撥打着派克的電話,一邊跳進跑車裏。
酒紅色的跑車在眼前一閃而過,季冰的眼神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