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等不及了?”
華麗詭異的聲線陰柔地響在耳畔,墨小白斜睨着沙公,目光淩厲而冷銳。
點點紅燭将幽暗的房間點亮,流光四溢的燭光下,妖冶美豔的沙公噙着一抹如曼珠沙華般瑰麗的笑,雙眸微眯,目光在墨小白身上巡視了一圈,靜待他的回應。
稍稍平複了一絲心中膨脹的情緒,墨小白莞爾一笑,笑容裏帶着三分桀骜不馴的傲氣,三分嗤之以鼻的輕蔑,以及三分奚落嘲諷的譏笑。
兩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互相凝視着對方,臉上都泛起了幾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一個妖冶魅惑,帶着七分陰柔,一個清秀澄澈,透着八分譏諷。
清秀俊逸的臉龐上,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流光溢彩,烏黑的瞳孔裏盛放的光芒比燭火更加耀眼奪目,眸光微轉,視線從一襲暗紫色長衫的沙公移到他身旁的‘死屍’身上。
沙公的神色冷了幾分,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斂去,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子,擋住墨小白向安投去的視線。
“沙公大人,我來服侍你。”
清脆如泉水般的嗓音悅人心脾,仿佛沖散了整個房間的血腥氣息。
沙公滿意地點點頭,如玉的手指搭在床上,輕微彈了幾下身下絲滑的床單,示意他上床。
一聲輕笑過後,墨小白眸色微閃,從容不迫地爬上了雕花木床,纖細而略顯嚣張的外表下,隐隐透出幾分凜冽的浩然正氣。
沙公脫下自己身上的暗紫色長袍,低頭深深凝視着身旁熟睡的男子,溫柔地将長袍覆在他的身上。
轉而擡頭,頗爲贊賞地看了墨小白幾眼,可那贊賞的目光卻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讓墨小白胸腔内惡心的反感愈加劇烈。
蛇是他自小最厭惡的生物,可墨小白此刻覺得,身前這個美豔的男人就是一條色彩斑斓的毒蛇,盤踞在床中央,陰毒地吐着絲絲紅信子。
陰鸷毒辣,沒有絲毫人性。
‘嗖!’
白皙如玉的手指觸碰到他胸膛的那一瞬,墨小白再也隐忍不住,驟然一躍而起,縱身撲向穩坐在床中央的沙公,如同對待一條毒蛇一樣,想要用雙臂扼住他的七寸。
墨小白的速度很快,起落不過是眨眼間的工夫,可原本安然穩坐的沙公似是早有預料一般,鐵臂一揮,差點把他摔落到床下。
身子靈巧地在半空中一轉,墨小白長腿一伸,複又穩穩地立在床邊,眼神定定地看向床上赤~裸着的沙公。
“還這麽早,你就忍不住了?”
雖是問句,語氣卻極其肯定,沙公低頭,安撫性地輕拍了幾下熟睡的安,仿佛是怕他受到驚吓一般。
墨小白冷笑了一聲,雙拳緊握,又一次縱身躍起,拳心對準他的眼眶,沙公左手安撫地拍着身旁的安,用右手擋住伸向眼前的拳頭。
墨小白狡黠地笑了一聲,左臂在沙公的眼前虛晃一下,右拳一轉,五指瞬間化成勾狀,探下去扣住他的喉嚨。
沙公的反應極快,還沒等墨小白将喉嚨扣緊,便從床上一躍而起,兩手鉗制住他的手腕,同時将自己的身子退開。
墨小白在手臂被鉗制住的那一秒,立即将身體向左微傾,右腿離地,踹向變态的關鍵部位。
沙公見狀立馬松開他的手臂,退到床的另一邊,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見手指上已經有了絲絲血迹,臉色愈加陰沉,視線越過中央大床,陰鸷而銳利地看着他。
針鋒相對的兩人之間隻隔了個安。
墨小白的眼光在安和沙公之間來回巡視了幾番,經過這兩次的較量下來,他心裏已經清楚,沙公的身手幾乎和老大一樣厲害,甚至比老大的速度還要更快,不是他一個人能應付得了的。
他是個懂得知難而退的人,明知道是個死胡同,就不會一味地往裏鑽。此刻,若是硬拼,他絕對不會是沙公的對手。
更何況。。
汗珠一滴一滴地從臉頰滴落,墨小白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從剛才開始發力的那一刻起,他就有所感覺了,他越用力,身體就越虛,仿佛身體裏有千萬隻蟲子在啃咬,在一點一點地吞噬着他的力量。
他越想發力,身體就越不聽使喚,此時此刻,身體裏僅存的力量隻能讓他勉強地維持站立。
一動不動,直挺挺地站立在床邊,克制住搖搖欲墜的欲望,墨小白死死地咬住牙關,雙拳緊握,指甲插進拳心的嫩肉裏,拼命地讓自己保持清醒。
嗒——嗒——
黏稠的鮮血順着細密的指縫,一滴一滴地流淌到木質地闆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豔麗的血紅色花朵,宛若朵朵妖娆綻放的血蓮,散發着誘人的腥香。
“呵——”
空洞的輕笑聲響起,透着幾分歎息的味道,沙公陰邪地笑着說道:“可惜了,原本還打算讓你好好地侍奉我一次!”
他低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安,低聲喃喃:“安,你看,又有人反抗我了,真傻。”
微微躬下身,擡手捋了捋安額前的碎發,語氣柔了幾分,透着濃濃的凄涼:“安,這麽多年了,今天終于來了個跟你一樣,不怕我的人。可是,爲什麽呢?爲什麽他也跟你一樣,不聽話呢?”
“安,你爲什麽不能愛我呢?”
仿佛一個讨不到糖果的孩子,不停地搖晃着安的身體,想要他的回應,想讓他告訴他到底爲什麽。
墨小白扭頭看了看之前被摔碎的尾凳,輕輕擡起腳尖,緩緩移動到床尾,慢慢地向香爐靠近。
汗水早把頭發沾濕成一縷一縷,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順着臉頰流淌到下巴,混合着手上的血迹,一起滴落在木質地闆上,他每走一步,所過之處就是一片鮮紅的水漬。
移動到香爐旁,墨小白緩慢地蹲下身,從地上撿起兩塊尖銳的破碎木塊,一手一個,将巴掌大的木塊緊緊地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