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片刻,那小厮還是鬼迷心竅地壓低嗓門開了口:“何小姐說,王爺的病,她有法子醫……”
話音剛落,四周的空氣似乎凝結了不少。
“你說什麽?”七王爺的聲音冷冷傳來,不帶一絲情感。
“何小姐說,您的病,她有法子醫……”小厮硬着頭皮重複了一遍,偷偷看了七王爺一眼便不敢再看,隻低頭盯着自己沾了泥的鞋面,心中到底還是存着幾分僥幸的。
這一句短短的話,就值五百兩雪花白銀!
有了這五百兩,他大可離開七王府,尋個掙錢的營生去……
怎料眼前忽然一陣寒光閃過,接而脖頸一涼一痛,回過神來,他竟已在半空中轉了足有七八個圈。
撲通一聲,那是頭顱落地的聲響。
擦去刀上的血迹,景榮看也不看那死得不能再死的小厮一眼,皺眉提議道:“王爺,要不要将何家一并除去?”
若說這話的是旁人,定會被視作瘋子。
何家家大業大,這些年在朝中也算占有一席之地,何歆兒更是與長公主極爲交好,有長公主的關照提攜,何歆兒即便不能嫁入七王府,也能高攀上一門好親事,令她那長兄何顯璋的官途虎添翼。
如今,卻有人這般輕易就将整個何家視爲無物,說起來倒也令人匪夷所思。
七王爺輪廓分明的臉上卻無半點異色,不置可否道:“讓那何歆兒來見我。”
“是。”景榮拱手離去,合上了門。
他是七王爺的心腹,自是不會這般輕易在何家人面前出現,故而,前去傳達這一吩咐的,是個常在七王爺跟前伺候的丫鬟。
七王府的丫鬟個個面容姣好,甚至有幾個極爲出挑的,與何歆兒相比也不遑多讓。
見來的是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何歆兒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妒恨的,張口便問:“方才那小福子呢?”
“回何小姐的話,小福子還有旁的事要做,眼下由奴婢領您去見王爺。”那丫鬟恭恭敬敬道。
何歆兒先是一怔,而後一喜,将心頭的妒意盡數抛之了腦後:“七王爺要見我?”
“當然。”丫鬟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何小姐請。”
擡腳邁過七王府高高的門檻兒,何歆兒頓覺渾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
那秦月吟的法子到底管用,一來二去的,就是頑石也難免不會被打動幾分,更何況七王爺隻不過爲人冷漠了些,又不是未開竅的傻子,又怎會當真一心想娶秦月吟那個小賤蹄子,對别的女子不屑一顧?
正想着,那丫鬟忽又朝她行禮道:“何小姐,王爺他……隻見你一人。”
何歆兒哪會聽不懂她“言下之意”,聞言愈發喜不自勝,轉目瞥向身後的下人:“你們在外頭等着,沒我的吩咐,不得前來打攪。”
“是……”下人們紛紛垂目退下。
丫鬟意味深長看了何歆兒一眼,繼續在前頭領路,不一會兒,就穿過回廊,來到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