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粒用爐灰捏成的“藥丸”,她原本打算留着對付那七王爺,哪曉得早早的便派上了用場,唬住了那賣字畫的小販。
什麽每隔十日就要服用一次解藥?
這種話,恐怕也隻有古人才會相信……
換了件不知哪個下人留下的舊衣裳,又在臉上抹了一把爐灰,她才擡腳出了秦府後門。
門外是條僻靜的小巷,出了巷子,便到了永安街,四周都是深宅大院,似乎住着不少官宦人家。
沿着街道走了半個時辰,“何府”二字忽然映入眼簾,褐底金紋的牌匾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瞧着很是富麗堂皇。
見她衣着如此破爛,那看門的下人滿臉不耐地上前驅趕:“叫花子,還不快滾,這裏是你呆的地方嗎?”
月吟連忙後退了一步,佯裝驚恐:“這裏不是何府嗎?我是于婆婆鄉下的親戚,專程找她來的……”
“你是于婆婆的親戚?”那人一臉狐疑地打量着她,面上的不耐以肉眼可見之勢淺了三分。
于婆婆可是大小姐眼前的大紅人,他一個小小的家丁,又怎敢輕易得罪?
“是啊,我剛從鄉下過來,想托于婆婆找個差事做做。”月吟咳了一聲,心知自己應當是找對了地方。
京城或許有不少何府,但總不會每個何府都有一個于婆子……
見她不像是在說謊,那人點了點頭:“你且在這兒等着,我去說一聲。”
他的腳步倒也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領着于婆子來了。
幾日未見,于婆子本就幹瘦的臉似乎又皺縮了不少,一雙深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月吟,目光尖銳得像針:“呵,秦姑娘,怎麽是你?老奴還以爲鄉下那群死光了的親戚,有哪個從墳裏爬出來了。”
輕挑眉梢,月吟并未被她激怒:“我有事要見你們小姐。”
“你要見我們小姐?”于婆子聞言愈發冷笑起來,“小姐乃千金之軀,豈是想見就能見的?”
在她看來,月吟十有八九是被七王爺趕出來了,否則怎會變得這般狼狽?
怪不得七王府最近有不少人進進出出,想必都是得知消息,前去登門結親的,可恨她至今仍未聽見半點風聲,也不知那些派出去的探子究竟是怎麽辦的事……
“既然你家小姐這般難見,那我還是走了吧。”挑眉看了她一眼,月吟轉身便要離去。
許是她的語氣太過輕描淡寫,于婆子面上忽然有了一絲極淺的狐疑,沒等月吟走遠,便陰沉着老臉開了口:“秦姑娘,你當何府是什麽地方?想來就走,想走就走?”
見狀,一旁的下人立刻上前攔住了月吟的去路。
“你們想幹什麽?”月吟秀眉一蹙,好似滿臉驚慌。
“還不快把秦姑娘請進去?”于婆子朝那下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一把捂住了月吟的嘴,将她連拖帶拽地帶到了後院。
看着月吟不住掙紮的背影,于婆子蒼老的臉上浮現一絲古怪的笑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秦姑娘啊秦姑娘,這可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