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蒼遲夙正面對着禦書桌,桌面上一堆又一堆的奏折。
隻是他的面色卻是蒼桑了很多……
野丫頭離開……近一年了。
沒有一點音訊,沒有一點消息,查無可查。
“圖晉,你說野丫頭是不是已經和皇叔叔在另外一個世外桃源牽手一起渡過黃昏晚霞。”
蒼遲夙萎靡的靠坐在龍椅上,面色很悲涼,說不出的悲涼。
圖晉低垂着頭,沒有回話。
每隔一段時日,蒼王爺都會陷入一陣感傷裏。
“蒼王爺,今日崔姑娘又來了,您要不要見見。”
圖晉低低的說着……
叫蒼遲夙琴,這是蒼遲夙吩咐的。
蒼遲夙一直這樣認爲,這個帝位還是屬于帝安樂的,這樣她就會回來。
蒼遲夙眸子一閃,又斂了下來。
“讓她進來吧。”
蒼遲夙的聲音很低,帶着一些蒼桑的味道。
“是。”
圖晉緩緩的退了下。
崔雨萌低垂着頭,一步步邁進來,站立在蒼遲夙的面前,眸子緊緊的凝視着蒼遲夙,卻依舊的深情。
隻是她的深情,已不同往日,不同往日的可以像個女俠一樣,大大咧咧。
如今的崔雨萌,身上蘊着一股味道。
一股時光的味道,時光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種獨特的氣質,看着有些讓人舒心,又有些悲涼。
現在的她是個大家閨秀一般的女子,舉态都十分的有禮有行。
任誰也想不到,曾經的她卻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子,曾經的夢想是想要做一個女俠。
有着一顆正義的心,想超渡世上肮髒的心靈。
隻是敗在了蒼遲夙這顆外表肮髒污濁,可是内心純淨的讓她都覺得美好。
就這麽一敗塗地。
“崔雨萌,恐怕是本王說不太清楚。”蒼遲夙閉了閉眼眸,順了口氣,再次道,“本王的心隻容的下一個人,所以,再也無法容納下你。”
“這是本王欠你的。”
崔雨萌在他的身邊,一直不離不棄,即使是他出了寒城,她都一聲不響的跟在他的身後。
那段時日,很苦。
也是他最爲低迷的日子。
沒有銀子,沒有權力,那裏也沒有任何人認識他,那時他也就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沒有權力沒有能力,什麽都不會的王爺。
曾經的頑纨在那個時候,都一一的返還給他。
讓他雙倍的承受着一切。
痛苦是怎麽都無法忘記的。
崔雨萌一開始偷偷摸摸的給他送東西,以爲他沒有發現。
送了許久……
他一直都沒有出聲,以沉默對待。
直到最後,他才去主動的找她,隻是當時的他卻是說着涼情的話。
安樂對他的拒絕,那時他是痛苦的,恐怕那個時候的崔雨萌,就像他一樣。
特别的難過,陷入深淵裏的難過。
崔雨萌微微的躬下身子,低眉順眼的。
“我知道……”
“我打算放棄了……”
崔雨萌的聲音低低的,卻是響徹在整個禦書房裏,特别的清楚。
蒼遲夙手不自覺的一僵,緩慢的握緊着龍椅把手,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是麽。”
“你早就該想通了。”
崔雨萌緩緩擡起眸子,晶亮的目光直直的對視着蒼遲夙,依舊的深情,依舊的清明。
“我終于看明白了。”
“不論做多少努力,你的心都在瓷娃娃的身上,不論我做多少的功夫,做多少事情都沒有辦法打動你,這些年,已經足夠了。”
“再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了,想不出任何辦法能讓你愛上我。”
蒼遲夙眉心微微的擰着。
“本王對野丫頭的心,不是玩玩而已。”
這顆恒心,他在心裏的不知道起了多少誓言。
可是卻得不到,隻能遠遠的看着。
蒼遲夙的臉上微微傲氣的面龐,崔雨萌卻是不自主的濕了鼻。
“知道,現在已經清楚的知道了。”
他在談論瓷娃娃的時候,特别的自傲,他可以爲了瓷娃娃做任何的事情。
可以爲她奪取整個大寒,也可以爲她守護整個大寒。
他從來都沒有任何的野心,想要的不過是瓷娃娃,想要與她天涯牽手,共渡一生。
如此真摯的心,從未改變過初心。
可是她卻是偏偏不信這個邪,想要呵護他,愛護他,心裏總是放心不下他。
看見他被瓷娃娃拒絕時,不理解時,爲他難過。
看着他走向不正确的路時,又暗暗關鍵。
他可以爲了安樂,亦正亦邪。
而卻是對她,始終一個面龐。
看透了,看穿了。
“我現在已經很清楚的知道。”崔雨萌擡起了眼眸,“知道你的心是顆石頭做的,打不穿,摔不爛。”
而她是個雞蛋……
早已經撞的體無完膚。
這些年來的一切都已經是足夠了。
“我今日來——”崔雨萌從懷裏拿出一個紅閃閃的帖子,雙手逞上,“今日來,是來送喜帖的。”
喜帖?
“本王從不去這種地方。”
蒼遲夙冷漠的回應着。
“我知道。”她直直的望着他,“這是我的喜帖。”
她,崔雨萌喜帖。
蒼遲夙目光驚愣。
眸光直直的望着崔雨萌。
她,崔雨萌的喜帖!?
“對方是誰!?”蒼遲夙急急的一聲吼道。
吼完之後,他又收斂了起來,露出冷淡的笑容,“是麽,這麽快就找到了下家,恭喜你。”
原本蒼遲夙一聲吼,讓崔雨萌心中有些希望,甚至是燃起了火苗,下一秒就被徹底的滅了,徹徹底底。
“是的。”她強牽出一個幸福的笑容,“他,對我很好。”
“在他的身邊,比在你的身邊幸福。”
甚至沒有現在這麽苦,沒有現在這麽的累。
崔雨萌嘴角邊的那抹幸福的笑容,在蒼遲夙的眸裏格外的刺眼。
什麽意思,這些年他蒼遲夙有虐待過她麽!?竟然說在他身邊很苦。
他可沒有一時刻的讓她餓過肚子。
這會就打算直接嫁給别人了!?
“你要嫁就嫁,與本王無關,也不需要與本王打任何的招呼。”
蒼遲夙冷漠的應着。
崔雨萌将喜帖一直逞着。
“我是來邀請您方時來臨的。”
蒼遲夙望着崔雨萌手上的喜帖,冷冷的瞥着。
“本王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