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的不對勁。
不僅僅是他昏迷的地點不對勁,向來不願意批閱奏折的小乞兒,卻是乖巧起來。
帝默黔垂着頭墨色的冷眸打量着帝安樂的面龐。
“哭過了麽。”
“沒有。”她抓着奏折的手一抖,故作鎮定,眼眸都不敢閃爍一下。
大魔王那雙墨色的眸子總是能看穿一切,她怕做任何的小動作都會被他看出來。
“是麽。”
他淡淡的輕聲應着,可眸子卻還在打量着她,掃視着她。
“去了太醫院了麽。”
“啊,嗯……”安樂精神一幌,連連的點頭,“去了,可是小若姐姐還是沒有醒過來,明日安樂再去看小若姐姐。”
帝默黔深深的凝視着帝安樂,安樂認真的望着奏折,認真的批閱,仿佛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小手在抖,奏折上的字一個都看不進去。
“小乞兒,會覺得悶麽。”
他問着她。
“不會。”安樂沒敢擡眸,害一擡眸眼底裏的情緒波動會被大魔王察覺到。
突然一雙手擋在她的面前,寬大的手掌關掉她在批閱的奏折。
她不經意的擡頭,撞進他墨色的眸子裏。
清澈的大眼眸裏有些驚慌,怪異的小情緒,在那一瞬間都沒有來的及收斂。
帝默黔冷冷的凝視着她,冷眉微微的蹙着。
那雙墨色的眸子裏,仿佛洞察一切的光芒。
心髒緊緊收縮了縮,那時她連呼吸都忘記了,在那雙墨色的眸子下,她的一切情緒都仿佛無所遁形。
大魔王知道了她的心思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麽。
她緊張的心裏不斷的考慮要該怎麽辦。
“小乞兒,朕逼的你太緊了麽。”
帝默黔的話,讓安樂微愣愣的。
她愣愣的搖着頭,擡頭看着大魔王的目光。
那雙墨色的眸子帶着絲絲的關懷,冰冷面龐都在此刻柔和了一些。
“沒有,安樂并沒有覺得有什麽苦。”
帝默黔微微的彎了彎唇,大手撫了撫她的腦袋,揉亂了她的發。
“今日休息吧。”他恩賜道,“今日想做什麽,朕都滿足你。”
“什麽都會滿足麽。”
她擡着眸,定定的望着她,眼神裏明顯帶着期待。
帝默黔忍俊不禁的彎了彎唇。
“君無戲言。”
他是帝王,說出的話不可能會反悔,可是他的小乞兒,那眼神明顯就是他會反悔似的。
“那好,安樂想要你永遠都在我身邊!”
帝默黔墨色的眸子有抹情緒一閃而過,安樂從一開始的期待,沖動,到後來緩緩的垂下了頭,再擡起來,她帶着純真的笑容。
“剛剛是開玩笑的,我還沒有想好。”
“此時此刻,朕在你的面前。”他薄唇微微的彎了彎,凝視着她,“這樣已經滿足不了小乞兒了麽。”
滿足不了。
隻有她自己知道,眼前的大魔王随時都可能會消失,在她手裏根本就是握不住的沙。
好似她的手裏有着一把沙,正在慢慢的消失着,可她卻那麽的無能爲力,明明就很不想它從手裏流逝的。
“安樂要考慮考慮要去哪。”她望着大魔王,打量着大魔王的絕色的面龐。
“您有什麽想要做的麽。”
帝默黔微微的有些意外,本會以爲她會借這此次的機會出宮去溜溜。
第一次,小乞兒用利用他給的權力爲他着想。
這難道就是他的小乞兒長大後的懂事麽。
“小乞兒,你此舉豈不是浪費了朕給你的權力。”
他好意的提醒着她。
她眨巴眨巴了大眼眸,“是,安樂已經确定了,很确定。”
她心裏很堅定,已經想好了一切。
“好。”
“就給朕束發。”
束發?
安樂望着大魔王一頭墨色的青絲,自她認識大魔王開始,他就一直是披散着長發,從來都沒有束過發。
她以爲這是大魔王的一種習慣。
時間一久,她自己都已經習慣了。
“隻是束發麽,沒有其他?”
她會以爲大魔王會出些難題,卻結果隻僅僅是束發而已。
“束的不好,朕就剁了你的手。”
大魔王冷然的盯着她,冷邪的眸子一直望着她。
“……好。”
雖然知道大魔王不會真的剁了她的手,可是還是被他那冷然的眼神給吓的縮了縮脖子。
帝默黔坐在銅鏡的面前,安樂搬了個小凳子穩穩的高過坐着的大魔王。
身高真的差很多……
她要搬着一個小小的凳子,才能比帝默黔高上一些。
面對大魔王的一頭墨色的青絲,有些束手無策。
從來都沒有給男子束過發,如今她小手都有些微抖。
緊張的心情早已經渲洩而出。
“朕不會吃了你,盡管束發。”
她的舉動帝默黔在銅鏡裏看的一清二楚,将她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若不是見她緊張都快不能呼吸,他估計還要再看一會熱鬧。
安樂深深的吸了口氣,拿起木梳子盡量讓輕柔的梳着大魔王的青絲。
大魔王的發,很柔順。
梳起來一點都不費力,給他梳發的時候,安樂反而漸漸的不再緊張,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認真的給大魔王梳着發,很認真。
全神貫注的,神态都平緩了下來。
他們之間有種平穩的氣息在他們的中間,這種甯靜的美好。
安樂到最後都舍不得給大魔王束上發,還想給他再梳一梳,有些不舍得。
一點點的束上發,銅鏡裏的大魔王比平常的冰冷的氣息更爲冷酷了些。
沒有束上發的大魔王就已經很冷冽了,而今天束上了發,越發的冷酷了。
這樣王者氣息從他的身上完完全全的顯現的出來,沒有一絲毫的收斂。
帝默黔望了望銅鏡裏的他,薄唇微微的勾了勾,似乎很是滿意。
“還不錯。”
“以後,就給朕束發吧。”
安樂眸子有些憂郁。
以後,這還是得在添上一個以後,不知道以後她還有沒有機會再給大魔王束發,那個時候大魔王還在不在她的身邊,還能不像如今這樣甯靜下去。
未知來的太可怕,她已然是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