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墨黔眸子微閃,望着她綁着沙布的手臂,漆黑的眸子忽明忽暗的。
“小乞兒,你怕疼麽。”他溫和的問着她。
安樂額上冒着疼痛的冷汗,小眉頭都皺起了川字形,“害怕,特别的害怕!”她已經疼死了,再也不想再受到這種疼。
帝墨黔輕輕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起身拿過太醫放在桌上的醫用工具,放在床榻上,才輕輕的将她抱回大腿上,安樂看着他的一舉一動,非常的不解。
他望着,柔和的一笑:“那一次,就牢牢的記住痛的感覺。”他的寬大的手溫和的拿起她的手臂,慢慢的褪去她手臂上包着的沙布。
沙布褪下,她的手上有一大塊的肉已經腐爛了,血水和肉爛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到底哪塊是肉,哪塊是皮。
“皇上,小主子中的是世上罕見的奇毒,中毒者會全身腐爛而死,還好小主隻是手臂受了傷,隻要,隻要将手臂上的傷口給割掉,就應該無大礙了。”
帝墨黔眸子一愣,目光緊緊凝視着床榻上暈迷不醒的安樂。
蒼遲夙頓時就慌了神,驚慌叫喊:“不行,絕對不行!她還那麽小,怎麽可能那麽殘忍的對待她!難道就不能用别的辦法了嗎!”
太醫爲難的恭了恭身,“屬下無能,隻能想到此辦法,如果不割爛肉的話,傷口會腐化的越來越嚴重,侵入骨頭深處,到時小主子會失去整個手臂。”
“怎麽會,怎麽可能會這樣……”蒼遲夙喃喃自語着,臉色瞬間蒼白。
讓一個小小的六歲的女孩子面臨割肉,那是多麽的疼,平常他隻是割破了皮便痛的鑽心,而她卻面臨割肉,割肉!
帝墨黔冷然的負着手,背對着蒼遲夙和太醫。
“太醫,割肉,若她醒不過來,就唯你事問!”
太醫眼色一閃,膽顫的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臣惶恐,臣定當想盡一切辦法。”
“你爲什麽要拿刀?!你要做什麽!”安樂驚恐的望着他拿着刀,湊到她的手臂上。
剛剛還柔和的面龐一下子又變的冷硬了起來,看起來是那麽的讓人害怕。
所以安樂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僵硬的顫抖。
他垂頭凝視着她害怕的眼睛,漆黑的眸子平靜無波,卻又是那麽的深幽。
“你是想廢掉一隻手臂,還是想割掉這塊爛肉,從此還可以拿筆,拿筷,拿東西。”
他清楚的替她分析着,隻有兩個選擇。
她當然不想做殘廢之人,可是害怕疼!
“我,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辦法嗎,我怕疼……”光是想想劇痛,眼淚已經先聲而出,聲音越來越哽咽。
“我怕……我不想割肉。”
帝墨黔面龐已經冷了下來,“隻有這兩個選擇,是要受這一點痛,還是棄一隻手,自己選擇。”
安樂的臉色越來越白,血色全失,連唇都在顫抖着,整個眸子都帶着深深的恐懼。
帝墨黔放下手中刀,冷漠的站起身,這時一隻小手抓着他的衣衫,用着她那顫抖小鹿目光盯着他,櫻櫻白唇輕啓:“割肉。”
她很清楚如果不割肉她以後失去的會更多。
帝墨黔掀唇一笑,坐了下來将她抱到大腿上,重新拿起刀在燭上燒着。
“待會要是疼,你可以叫出來。”
她呆愣愣看着在燭上燒着刀,神情已經害怕到呆木。
刀已經燒的通紅通紅,緩緩的湊到她的手臂上,她臉色已經是慘白,她不敢看這場景,不敢看自己的肉被生生割掉的場景,可是卻閉不上眼睛,她已經忘記要怎麽閉上眼睛。
帝墨黔一手摟着她的雙手,将她控制在懷裏,望着慘白的臉,俊臉上閃過一絲莫明的情緒。
刀湊近她的手臂,就着她一塊爛肉狠狠的割了下去,白煙冒起,滋滋的叫着。
“啊!!痛痛!”
嚎叫聲徹天響起,似乎要扯破喉嚨聲,門外的太醫和圖晉聽見這凄慘的叫聲,皆是不忍心。
才一個六歲的娃娃就要經曆這麽殘忍的疼痛。
“嗚嗚嗚!!”
歇斯底裏的痛叫聲伴着凄慘的哭叫聲,光是聽見聲音足以想像她在承受着怎樣的疼痛。
安樂慘烈的叫聲,死白的臉,讓他手裏的刀頓了頓,停在那裏,漆黑眸子有些不忍。
她努力想要抓着什麽東西來緩解身上的痛,可是卻被他控制着,根本動彈不得,可是痛鋪天蓋地的襲來,她隻能咬牙,咬唇,緩解着手臂上的痛,直到嘴裏有着腥甜的味道,她才發現唇已經被她自己咬破了,流血了……
可是她卻還死死的咬着唇,淚水已經布蓋了整張小臉。
帝墨黔發現時,她已經把嘴咬的破裂不堪,血順着嘴角涓涓而落。
一瞬間他漆黑的眸子染上了妖治的紫色,寬大的手将她的頭擡頭。
手臂被松開了,她剛剛在慶幸着,可是腦袋卻被擡起,在她措手不及間,隻看見一顆腦袋在她眼前放大。
帝墨黔仰着她的腦袋,精準的找到她的吻,狠狠的吻了下去。
愣了,愣了。
安樂徹底的愣住了,瞳孔睜的大大的隻有他俊美的臉。
他的唇冰涼涼的,起初還很發狠,弄疼了她的唇,可後來卻是溫柔,數不盡的溫柔。
他,他竟然還用着舌舔着她受傷的唇,一次次,一遍遍溫柔的****着,就好似在幫她上藥一般。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疼痛,忘記了所有的疼痛,整個腦袋都懵住了,隻有他,整個眼睛裏,腦袋裏都隻有他,和他唇上那種冰涼涼的感覺,她竟然喜歡這種冷涼涼的感覺。
帝墨黔半睜開妖治的眸子,發現懷裏的小人兒已經暈死了過去,臉色慘白的軟在他的懷裏。
她已經痛的失去了任何的知覺……
帝墨黔漆黑的眸子望着她,眸子滿是複雜,溫柔的将她放回到床榻上,緩緩的給她蓋好被子。
再站起時,他已然恢複成冷漠的模樣。
“太醫,快進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