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關肅抽着鼻子,“這什麽味道?”這個莽夫,不合時宜的打算了四月與李斌欣賞美景的心情。
四月端起梨花春:“胭脂玲珑香。”
“哎哎,這麽大一湖水也阻擋不了,我就是個莽夫,品不了這胭脂玲珑味,我還是上岸吧。”說着便轉身腳踏在碧潭之上,幾個輕點便消失在了船裏。
李斌看着四月一臉玩味的眺望着遠處的畫舫,還來不及阻止,隻見四月已一個躍身便落在其中一隻最高最大最華麗的畫舫之上,伫立在船頭,白衣勝雪,一頭烏黑的青絲散在微風中,籠罩在氤氲成霧的江面上,顧盼之間,清麗飒爽的氣質讓她整個人都浸潤在彩霓之中,仿若仙人。
“那是誰家的姑娘,這般不知禮,跑到别人的畫舫上來。”身後響起一陣淩厲詢問,四月轉身便看見一名身材微胖,滿頭珠翠的婦人,一身深紫色綢緞,脖間更是挂着碩大的綠琺琅提着裙裾急沖沖的跑到船頭,晚娘聽着下人回報,說有人站在船頭,卻不知是誰,驅逐了好幾次卻都被不知哪兒來的銀針給紮了手,說着還将突突冒着血珠子的手給了晚娘看,眼見着這畫舫就要行到湖中央了,這才匆忙從船艙中出來,便看着了這名女子。
四月擡眸望去,晚娘隻覺得她淡淡光華中,威儀自生,一襲白衣仿若三千梨花,容色姝麗猶比柳如煙更加傾國傾城,想到柳如煙,晚娘更是着急,眼見着畫舫已經行到湖中,就快要到了寶玉軒跟前了,看着眼前這名女子淡然自若的言道,聲音清靈動耳:“你家畫舫視野最是寬闊……”
留下這一言,便不再理會晚娘與衆人的神情,伫立在船頭放眼遠眺。
船艙中已響起天籁般的琴聲,晚娘又急又氣,甩了下手中的帕子,這才說道:“這可是陳公子的畫舫。”
“陳公子是誰?”四月眉眼依舊眺望遠處,聲音中帶着慵懶疑惑,卻并未轉頭看向晚娘。
“你……你你你……來人,把這不知好歹的小丫頭給我丢下船去。”說着便有幾名身材魁梧的護衛從船艙底部冒了出來,兇神惡煞的朝着四月而去。
李斌歎了口氣,從小船上一躍而上,站在四月身後,眼中帶着厲色看向那些護衛,護衛被着淩厲的眼神掃視着,不禁心中泛上寒意,動作也不如剛才那般氣勢洶洶,你張望着我,我張望着你,此人神色肅殺,動作快如狡兔,一看便是武藝高超,誰也不敢上前,怕來人不是好惹的。
“李斌退下,小女子隻是借你家畫舫觀賞江南夜景,若是多有打擾,還請不要見怪。”四月唇邊露出一道神秘幽深的微笑,夜色中,竟有凜然之感。
李斌側身站在四月身後,數名護衛還未出手便這般洩了氣,晚娘氣急敗壞的指着衆人:“都是飯桶。”擡眼正對上李斌淩厲的眼神,堪堪止住了将要脫口而出的話,一甩衣袖便鑽進了畫舫之中。
“來了來了……翠色樓的畫舫到了。”一人望着緩緩行來的畫舫,一聲高呼,引得閣樓中衆人皆起身朝着碧波中望去。
“咦……那不是柳如煙吧。”一人搖着手中折扇,疑惑不解,搖了搖頭緊盯着伫立在船頭的那抹白色身影,猶覺得那女子身段玲珑綽約,一頭青絲随意鋪散随風飄揚,面容影影綽綽讓人看得不真實,隻覺得剔透玲珑恍若天仙下凡。
“也不知是哪家姑娘,竟有這般天人之姿。”一人遠眺着高處畫舫,頭上玉冠在琉璃晶燈的照耀下光華流轉,臉上也泛起一絲玩味,側頭看向陳子烨,“我出一千金,今夜這花魁必是這女子。”
閣樓中站立的人皆是江南明秀,文人雅士,其中不乏江南世家的纨绔子弟與風流才俊,能入得寶玉軒之人,皆是非富則貴,如此一個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子,竟有人豪擲千金買下她爲花魁,向來花魁人選隻要寶玉軒有人出價,便可邀請花魁與之共度良辰美夜,從前均是陳三公子包下柳如煙,柳如煙豔名遠播,整個江南有江南王爲首,卻是以陳家爲尊,權柄早已下落到陳家手中,陳家在江南可算得上呼風喚雨,衆人不敢得罪陳三公子,曾有一名巨賈在花魁之夜與陳子烨競價,結果不出半月,那名巨賈便銷聲匿迹,衆人更是不敢在與陳子烨争奪,唯恐一個不慎便落得那名巨賈的下場。
“那确實不是柳如煙!”一人望着伫立在船頭的女子,驚訝的轉頭看陳子烨,隻見兩名身着輕紗的美婢已将陳子烨扶起,陳子烨微睜雙眼,望向畫舫……
畫舫緩緩行近,終于有一人歎息道:“柳如煙亦不過如此。”
隻見伫立在舫首的女子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仿若不食人間五谷,白衣青絲随風揚起,眉眼望着遠處,飄若驚鴻,婉若遊龍,灼若芙蕖出渌波。
“香腮冰潔,胭脂無染去粉飾,雲鬓浸漆,青絲如瀑落玉簪,纖指若蘭透骨香,凝眸似水剪心愁,暮雲拈花倦霓裳。”
“最是那低頭一笑,千重風情繞眉梢。”
陳子烨斜眯着桃花眼:“萬金。”
一言,令閣樓中衆人皆是靜默,再無人敢出言競價,隻望着舫首那名女子沉淪其中。
畫舫中琴聲戛然而止,不多時身着淡粉色長裙的女子從船艙内盈盈而出,隻見她輕紗長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一頭青絲一半低挽成髻,一半鋪瀉而下,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更襯她面若芙蓉。
寶玉軒中不禁有人倒吸了一口氣,如此絕色麗人往她身側一站,便被那白衣女子奪去了所有光華,兩兩相比之下,更覺得那白衣女子清淡出塵,反觀柳如煙,衆人皆紛紛搖頭,扇着手中折扇,打量着陳子烨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