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氣定神閑的整理着自己的長袖,姿态從容不迫,宛若天生,王宥躺在床榻上猶如一隻待宰的肥羊,頓時惱羞成怒:“朕乃九五之尊,小小女子竟敢做這犯上謀逆之罪。”
四月一甩長袖,隻見眼中怒意更甚:“王宥啊王宥,本公主發現你這人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你通敵叛國,無惡不作,做了鞑靼人的傀儡,踩着我大胤千千萬萬子民的屍骸踏上這寶座,還真當自己是這天朝之主了!”
聽着女子一聲“本公主”,王宥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想到宮中一件舊事,當初天靈山山主道澤真君遊曆帝都,收了婧維公主做徒弟,帶往天靈山教養,再未回過帝都,這件事過了太久,先帝又刻意隐瞞,先帝親近之人才知悉一二,若不是他那當時貴爲中宮皇後的妹妹跟他抱怨過一兩句,他也并不知情,眼前白衣女子一言,令他頓時醒悟……難怪這張臉看着那般熟悉……
王宥望着四月,隻覺得她真是那地獄的勾魂使者,兩眼發直,早已三魂丢了七魄,渾身顫抖不已:“你……你……你别過來……”
不,不,她此刻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寸寸淩遲,王宥驚恐的望着四月:“你……婧維公主,别,你别殺我……”
四月嘴裏冷哼一聲,低頭打量着手中的銀針,王宥早已抖如篩糠,冷汗直冒,四月居高臨下厭惡至極的看了一眼王宥:“殺了你,我當然不會……”
王宥聽着四月這樣說,心中顫意更甚。
四月帶上一抹笑意,明媚如春。
“我隻會讓你生不如死。”
“啊……”宇玉殿中傳來凄慘至極的慘叫,驚起遠處寒鴉粗劣嘶啞聲,使人覺得凄涼詭異又無比厭煩。
殿外戍守的侍衛紛紛沖入宇玉殿内,隻見王宥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之上早已昏死過去,一身白花花的肥肉令衆多将士紛紛側目,不忍直視,内侍總管戰戰兢兢的拿着龍袍上前,掀開明黃帷幔,王宥滿臉鮮血,蜿蜒而下,駭人不已,額上被人施以黥邢,内侍手中的龍袍與拂塵“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娟秀飄逸的翟青墨字“叛”縱然隐藏在他滿臉猙獰鮮血之中,卻依舊清晰可辨。
“爲何不直接殺了他?”上昔問道。
“殺了他,我怕髒了自己的手,沒了一個王宥,還有更多的人前仆後繼的想要做那穆敖王子的傀儡,我在他身上種下了零落觞,不久他便會被大胤千千萬萬枉死的冤魂拉入無間地獄,永受業火焚燒,萬劫不複。”
“長夜漫漫,可别辜負了我一番苦心哪。”
上昔望了一眼遠處金碧輝煌的宇玉殿,四月緩緩走到上昔身前,将頭靠在他的寬闊的肩膀上,覺得無比的安心。
“上昔,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殘忍了?”四月閉眼問道,上昔低頭看着懷中的四月,愛憐的拂開她臉上的發絲。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這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