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中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都是降臣叛将,鞑靼大軍更是有恃無恐,皇宮已被燒毀大片,鞑靼另立建福侯那叛臣賊子做了僞帝,更立國号爲“恭”,想起建福侯那一張嘴臉,四月心中更是厭惡至極,誰又能想到素來與脂粉爲伍的建福侯,在城破之時倒戈相向,率領衆多降将跪地叩迎鞑靼王子,鞑靼王子戲言一句,他便自備了龍袍在殘破的半壁皇宮之中稱帝,成了鞑靼手中傀儡。
“年年上稅,永爲屬國。”四月捏緊了十指,眼中迸發着無窮的怒火,似要将一切都焚滅。
上昔入房之時,正看見四月兩眼望着窗外,天空湛藍,偶有一兩隻鳥雀停在窗前,聲聲鳴叫,低婉凄暢。
四月見他進來,收回目光,對他莞爾一笑,竟說道:“我有些餓了。”像極了個撒嬌的孩子。
看着上昔與一名女子端上來的簡單膳食,四月擡眼望去,竟是那日在鞑靼軍營救了的那女子,女子放下膳食,遞給四月一碗白粥,四月嘗了一口,粥裏帶着甜味,不禁帶上一抹笑意。
女子在側輕聲說道:“小姐你剛醒,吃點甜的才好順順腸胃。”
好玲珑的心思。
四月吃得很快,卻絲毫不見粗魯,喝了甜粥,吃了饅頭,這才斯條慢理的剝開雞蛋。
四月對着女子晃了晃手中的空碗,女子寵溺一笑,又給她添了一碗,上昔咋舌她的好胃口,想着她昏睡了這麽多日,難免需要食物來補充,默默的剝好雞蛋遞給四月:“你吃的慢點,沒人跟你搶。”
四月并不理會上昔,專心的喝着碗裏的甜粥,吞下最後一口才沉靜說道:“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做該做的事。”
一陣風卷殘雲之後,桌上剩下空碟空碗,這才問了那女子的身世。
女子喚作花吉,本是江北人士,家境還算殷實,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的書香門第,奈何一場天災人禍,使她家破人亡,父母帶着她本想到帝都投靠遠親,不料在來帝都的路上遇見流寇劫了他們的馬車,父親爲了保護她與娘親死在了流寇的刀下,曆經千辛萬苦她與娘親終于到了帝都,結果還未入城,便被鞑靼莽子擄到了鞑靼軍營,娘親更是慘死在鞑靼莽子手中,若不是遇到了四月,恐怕她也受盡折磨死在了鞑靼莽子手中。
花吉咬牙切齒的說着,眼中的淚水早已含不住,顆顆落在四月的手上,一片冰涼。
四月心中疼痛不已,閉上眼不忍再看花素言眼中的傷痛,這天下不光有一個花吉,還有多少如同她一般遭受着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撕心慘痛。
上昔面色陰郁,起身拿起牆上的寶劍,便出了房門。
花吉悲痛的不能自已,四月輕拍着她的肩膀:“終有一日,我定會将鞑靼驅逐出我九州大地,一血今日之恥,還天地以清明。”鳳眸顧盼間,惑人心魄,眉宇間帶着不羁的英姿。
女子聲音嘶啞低沉,卻如萬鈞一般有力,花吉望向她灼然生輝的眼眸,心中漫生出膜拜敬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