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已經上岸,打量着立在一旁的兩把寶劍,毫不猶豫的拿起玄恆的劍,刷刷兩下便将魚鱗除去,穿好放在一旁,生好火的玄恆轉頭看着四月,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兩跳:“我說許四月,你可知道你手中的那把劍是什麽來頭?”
四月打量着手中寶劍,輕薄的劍身迸發着滲人的寒氣,在日光底下明晃晃一片,四月伸手拂去劍身上的魚鱗搖了搖頭。
“那可是赤霄!除了師父的太阿劍,它就是天下神兵之首。”玄恆怒不可遏的對四月吼去,若是被天下劍客知道,這人居然拿了赤霄劍來殺魚,可不得氣得吐血。
“那又怎麽了,不用它,你難道讓我用手把這魚鱗給拔了,要不下次你試試。”四月擦幹淨赤霄身上的魚鱗,将劍放入碧潭中洗了洗,玄恆一把奪過赤霄,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了,手挽劍花,赤霄穩穩入鞘。
吃完魚,四月枕着玄恆的腿在碧潭旁曬太陽,還不停抱怨玄恆吃得太多了,最近都有些長胖,太陽透過斑駁的樹影照在兩人身上,碧潭波光粼粼,但聞鳥雀聲聲,四月聲音漸漸小了,玄恆擡起手,窄袖正好擋去照在四月臉上的陽光,聽着四月沉穩的呼吸,嘴角牽起一抹寵溺的笑意。
每日有玄恆陪着,四月也不覺得山中時日無聊,至少還能找個人鬥鬥嘴,沒事過兩招,剛開始之時,四月在玄恆手底下過不了十招,随着時日越長,四月的武功越發高深,漸漸的也能打個平手,她心中知道,若是玄恆真心要跟她打,那結果定是不言而喻,注定她慘敗而歸。
玄恆下山那一日,四月剛将七彩公雞喂飽,七彩公雞抖擻着七彩羽毛在院中散步,倨傲成狂,師父将玄恆喚入房内談了許久,出來時,玄恆面色凝重,與他相伴了七八年,早已将他的心性摸透,卻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待他回房出來時,叮囑四月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師父,好好把七彩公雞喂飽,順便還提醒了她若是偷吃了碧潭裏的魚,記得把嘴擦幹淨。
他是一人獨自下山的,師父與四月都沒有去送他,他也不讓他們送。
四月在房中長籲短歎,玄恆一走,師父又長年閉關,她隻覺得山中時日寂寥,每日守着空曠的天靈山,将藏書閣的書一本一本翻看,爛熟于心。
一日,她獨自去碧潭摸了魚,興高采烈的對着身後吼道:“快去生火。”
一片寂靜,唯餘風聲與鳥鳴,那抹白色身影早已離去,無人回應,四月摸索着上了岸,生好火,将魚烤好,同樣的方法,同樣的火柴,同樣的地方,同樣一汪碧泉裏摸出來的魚,可今日烤出來味道爲什麽就跟從前不一樣了呢?她默默的将整條魚吃光,隻覺得撐得她難受,擦幹淨了嘴才返回天靈山莊。
今日終于她也要離開了,山中的一草一木她已記在心中,在院中見到那嚣張跋扈的七彩公雞也覺得它長得确實挺好看的,師父的房門緊閉,她也沒有去敲響它的勇氣,放下包袱,對着房門叩了三首,便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