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很涼,雨水更冷,薛天的眸子,更是冰冷!
他急退,他感受到了餘念體内正有強大的力量在醞釀,整個人殺意洶湧。
“即便是破境,也不過區區嬰丹一境罷了。”
薛天深吸口氣,雙瞳忽然變得灰暗,一輪渦旋出現在他的眼瞳裏,于是,整個世界開始被扭曲。
無數的雨滴在空間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着,旋轉起來。
轟!
熾盛的力量按在餘念身上,他被狠狠拍出,撞出一串七彩曦光。
餘念單手握拳,往虛無一錘,無數雨滴被震碎,他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去勢。
餘念向前一步,無數的白色閃電自他身上不斷湧出,劃破這灰蒙蒙的雨界,像個索命的劊子手般。
下一息,餘念出現了薛天的面前,他穿過了細密的雨簾,如同瞬移,他的身後,一道由閃電形成的通道還未消散,和冰冷的雨水混雜在一起,像是無數的冤魂在水波間搖曳。
餘念左手按在了薛天的胸前,嘴角勾勒出一抹冷意,無數的靈力在他的掌心彙聚。
轟!
血肉橫飛,薛天胸口被轟得血肉模糊,撞碎十數塊青石闆。
餘念右腳單腳着地,再踏一步,一圈漣漪以他的右腳爲中心,倏然蕩開,層層偉力卷動,直接将薛天掀到了青石闆街的盡頭。
“金丹!?”薛天驚疑一聲,想不到餘念凝丹,居然凝的是金丹,這可是凝練七道先天煞力方可成就的無上嬰丹!
薛天滿身是血與水的混合物,流淌在他鮮紅的婚衣上,令人觸目驚心。
他打開了乾坤袋,想要取出點能快速滋補的靈物,餘念卻已經再次欺身而來,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又是數個回合,薛天臉色越發得蒼白:“即便你成就了金丹,也不可能這麽強!”
薛天雙手掐訣,心中第一次有了一抹不好的感覺。
而此時,餘念的面上,原本七彩的芒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光!
而最讓薛天心驚的,是這金光之間,還裹挾着一抹純粹的黑!
餘念,有第八道先天煞力!
他的嬰丹,是八道先天煞力凝結而出!
薛天神色大變,駭然間,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柄血色的長槍。
這柄槍,乃是地品靈寶中的極品,即便是第六境的修行者,也不能輕易毀壞。
薛天的自信稍微回來了一些,還好,還好老子有個好爹,雖然這第四境的修爲不知道是靠着多少丹藥堆上來的,但是,老子法寶多啊!
薛天長槍一甩,氣海猛旋,靈力灌入槍中,長槍輕顫,震蕩四周的細雨。
餘念單手提着朝霞劍,冰冷的雨水沿着劍身恣意地流淌。
蒼茫一劍浮生亂。
他發動了天涯劍。
劍與槍直接相交!
一聲金鐵碰撞的巨響,以餘念和薛天爲中心,半徑二十餘丈之内的雨水全部被轟碎,青石闆道也早就已經殘破不堪。
薛天嘴角翹起了笑意。
然後,他手中的長槍咔擦一聲破碎。
他的肉身遽然崩潰,碎成滿天的肉沫。
他的神嬰驚恐地懸在半空,被餘念一劍刺穿。
薛天死了。
哒哒哒……
細雨綿延而落,餘念周身的光芒盡數斂去。
轟!
突然,餘念的頭頂,出現了一柄巨大的黑色錘子,轟隆一聲巨響,直接将餘念轟入大地。
半空中,薛天的身形在一道絢爛的神芒中凝結出來,他的眉心,正有一張巴掌大小的老舊符紙,替死符。
“你很不錯,不愧是爲我父親找回仙夢筆的人,不過,也就到此……什麽!?不!”
薛天臉上的得意還未完全凝聚,便已經變得僵硬,因爲他看見了他的斜上空,一口匣子猛地打開,其内無數的飛劍自劍匣内飛出,将他吞沒。
這正是趙月見送給餘念的禮物,江山劍匣。
餘念趴在無數的碎石中,整個人血肉模糊,左手一凝,收回此間的法器。
然後合上了疲憊不堪的雙瞳,催動了剛剛從莫空手裏學到的穿空遁法,消失在了此地。
一息之後,數百丈之外,立在樓閣之間,臉色發白的荷傘緩緩收起了諸天傘:“雨停了。”
夜城的某條小巷子裏,顧得白兄妹艱難甩掉了跟在他們身後的吉隆,大口地喘着氣。
“這生意真不好做。”
斐府,喜樂極濃,衆多的賓客們紛紛矚目着,等待着薛天的到來。
然而卻隻見畫面一扭,薛天不見了,整個大街碎成了無數塊,濃郁的血腥味襲來。
整個夜城,轟鳴一顫!
“是誰!?”
薛定谔一聲咆哮,震碎無數的樓閣。
……
……
距離夜城數百裏亦或是數千裏之外的一座大山裏,一道流光極速墜落,砸落在地。
數息後,餘念站了起來,此地是何處,他不知道,随意催動穿空遁法,餘念沒有設定具體的目的地,因爲他不确定位置,相應的,别人也難以确定到他的位置。
吞下一把丹藥,餘念面色紅潤了不少,這次底牌盡出,才殺死了薛天,爲嶽存山報了仇。
餘念有點後悔,覺得代價有點大,旋即又搖了搖頭,嘴角帶起了一抹笑意。
轟!
神光陡落,餘念身處的這座大山,在瞬間,被轟爲平地。
餘念,低估了夜城之主薛定谔的強大,雖然沒有準确地定位到餘念,但借着餘念殺掉薛天的這一因果,他在遙遠之外,發動了這一擊。
這是年輕的,剛剛破入第三境的餘念所不能理解的仙人般的恐怖手段。
這一擊,即便是第七境甚至是第八境的大修行者也承受不起。
若是給餘念重來一次的機會,他絕不會選擇意氣用事,對薛天出手。
漫天的煙塵緩緩散去,餘念死死地癱倒在地,再沒有一絲的力氣。
他的頭頂,一張散發着淡淡神芒的法旨懸着,散發着柔和的光芒,護住了這足以讓他死上百次的恐怖一擊。
一名女子自天際呼嘯而來,收起了這道法旨,同時甩出一道柔和的芒,裹着餘念,很快消失在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