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爲什麽會這麽忙。
“戒塵大師!快快快,裏面請!”
“三王爺也來了?快請快請!”
漫步雲端之外,神峰之下,岑也領着葉紅景等人迎着一批又一批的修行者們。
從三日前開始,便陸續有修行者捧着禮物拜訪三陽宗,目的很明确,也很一緻,都是來感謝餘念的。
感謝餘念在天墳中的活命之恩。
剛開始不過幾人,都是當界有名的宗派長老,甚至掌門,三陽宗向來不拘于門規禁禮,有客自當盛待之,也就把人迎了進去,更有弟子接待,講授三陽三座主峰十八座神峰的風采。
但來的修行者,卻是越來越多,以至于此刻三陽十八座浮峰之上,每一座都有數十上百人,或是遊覽三陽風光,或是和三陽弟子比劍論道。
岑也有些疑惑間,遠方的天空忽然雲層翻湧,原本雪白的雲,化作了一抹蔚藍。
有雨聲響起。
落在三陽宗内修行者的耳朵裏。
但卻不見雨落。
片刻,雲層散去,一名宮裝女子落在了岑也面前。
女子看起來很年輕,臉上沒有什麽歲月的痕迹。
但她出現後,卻是在這裏掀起了一陣驚呼。
“人間界主親臨三陽!?這餘念,難道救了她女兒!?”
“狗屁!人間界主是誰?餘念是誰?三陽宗主見到她還得叫一聲前輩,怎麽可能爲了三陽宗區區一個第二境的小輩而來!”
“……”
“前輩!”
看到來人,岑也也是十分詫異,想了想,但也就明白了過來。
“紅景,領前輩去找師叔。”
這個師叔,自然便是澹台罹。
女子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很是高冷,跟在葉紅景身後,進了三陽宗。
……
……
餘念看到澹台罹的時候,澹台罹的身側,還坐着一名女子。
很美,也很冷。
餘念看着她,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
女子也盯着餘念,從餘念出現的一刻,便一直盯着餘念。
“坐吧。”岑也對餘念道,然後偏過頭問那女子,“是嗎?”
女子沒有說話。
餘念也沒有說話。
女子的眼眶有些發紅。
她的右手舉了起來,懸在半空,又落了下去。
“你不是他。”女子站了起來,這句話是對餘念說的。
确認過眼神,你不是對的人。
她走到了門口,又說出了第二句話:“他不是他。”
這句話,不是對餘念說的。
然後餘念便感受到自己體内,原本沉寂許久的驚鴻劍忽然悸動了起來,沖出了他的氣海,落在了女子的手裏,如燕歸巢,如魚入海。
然後女子便走了,直接飛出了三陽宗,一片雨聲響起,很快又消散,如同從未存在過。
“她是人間界界主,穆紅魚。”澹台罹解釋道。
餘念則聽得更疑惑了。
人間界的界主,唐唐一界之主,居然來看了他一眼,然後取走了驚鴻劍。
“她的道侶是驚鴻劍的主人,你和她的道侶長得很像。那人修行了一種極爲高深的功夫,之前,我以爲你是他。”
“現在呢?”餘念神色起了波瀾。
“她說不是,你就不是。”澹台罹道。
想了想,餘念道:“我之前在荒土墳丘曾經遇見過一名和我長得很像的人。”
餘念說出了一個藏在他心裏的秘密。
秘密能夠被說出來,一是因爲它不再是秘密,二是因爲說出來的人想要它不再是秘密。
餘念想從澹台罹這裏得到一些訊息。
但澹台罹隻是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了。我要離開了。”
餘念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喜:“恭喜師叔祖!”
“走吧,去見見客,你現在可是很多人的救命恩人。”
餘念苦笑,這幾日宗裏來了很多人,爲什麽來他也有所耳聞,不過岑也一直沒有讓他出面。
當時天墳中的那場戰鬥,餘念的确是救下了很多人。
這些修行者,都是門派的根基,世家的嫡系,但衆人齊齊來送禮的場景,還是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
……
朝陽峰一座巨大的道場上,立着衆多的身影,年輕的修行者居多。
“哪個是呀!?不是說長得很好看的嘛!”
“哎呀,别急啊!餘師兄根本就還沒有出現啊!”一群年輕的女弟子湊在一起,道服各異,顯然不是來自于同一宗門。
“青鸾,你們餘念到底什麽時候出來啊!”
“是啊是啊!當時他獨戰渡音子的時候可好看了呀!”
青鸾被一群女修圍着,一臉地無奈。
祁沐水和趙月見站在遠處。
“諾,你男人要被搶走了,你怎麽都不激動的。”祁沐水努努嘴。
“有什麽好激動的。”趙月見神色平淡,“隻要我是他身邊最耀眼的那顆星,除了我他還能注意到誰?”
一陣喧嘩沸騰。
餘念終于出現了。
岑也領着他和一衆修真界的大佬們見面。
“見過戒塵大師。”餘念立在了戒塵面前。
戒塵取出了一個玉盒:“餘小友于天墳之爲,實乃天宗模範,此物老衲偶然所得……”
餘念接過了玉盒,裏面赫然躺着九根隕神針。
隕神針餘念原本有七十二根,此刻這九歸一,九九八十一,一套隕神針就此湊齊。
這是大禮。
餘念跟在岑也的身後,見了很多人,收了很多禮,看過一張張真誠的笑臉。
餘念好像就真的在天墳内,幹了一件天大的善事,大到所有人都對他心懷感激。
是這樣麽?
當時很多人可都是靈身入天墳,即便是靈身死去,但其實本體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謝禮太重。
很快,人群忽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山腳下,漫步雲端之外。
一名背着破舊包袱的少年緩緩而來。
似乎早就知道這少年的到來,一名三陽弟子很快出現,引着他,來到了道場之上,衆人的面前。
餘念忽然笑了。
這群人,哪裏是來感謝他的的,分明是來看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