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無助!濃郁的血腥味充斥于整個天地,星月國的皇女,半葉齋的神子,落仙台的天才,浮陀寺的聖僧,這一刻,他們再也分不出高下,他們隻是一群面對着人間的大惡而無能爲力的羔羊!”
三陽宗轄内,血陽城。
一座豪華的客棧裏,數百雙眼睛盯着台上的說書人,聚精會神地聽着剛剛過去的不久的震動整個天下的天墳一戰。
“啪!”
驚堂木一甩,說書人唾沫橫飛:“就在這萬分危機的時刻,咱們三陽宗的絕代天驕餘念餘仙長,卻是如同天神下凡,莅臨人間……他一出手,便有灼灼大日蒸騰,有神龍浮天,有神凰遮地……”
趙月見坐在角落裏,歪着腦袋看着身側的祁沐水,眼睛眯成了月牙:“你這故事也編得太厲害了吧。”
祁沐水吃了口菜,吐了吐舌頭:“哼哼!你到我們宗裏聽聽,一個個地比這還誇張幾百倍呢!什麽餘念在生死危機之下極限突破,立斬渡音子,救下了在場近千名修行者的命!”
“不誇張。”趙月見點了點,很認真地道,“我們家餘念就是這麽厲害。”
祁沐水身子往後一縮,故作驚訝道:“哇!你現在都這麽直白了嗎!”
“喜歡就是喜歡,我幹嘛要遮遮掩掩的。”趙月見托着腮,津津有味地聽說書人講故事。
“啪啪啪!”祁沐水鼓掌,一副你可真行的模樣。
這間酒樓是血陽城最大的酒樓,尋常之時客人也就有個七八成,但今日,卻是人頭攢動,幾乎都是修行者彙聚于此,似專門爲了聽這評書一般。
“我怎麽感覺有好多門派的人來了?宗裏出事了?”看着眼前穿着各色修行服的生靈,祁沐水疑惑道。
趙月見站了起來,拉着祁沐水就往外跑:“帶我去見他。”
剛出門,便迎上了一名少年,少年背着一個破舊的包袱,見到趙月見,微微躬了躬身。
“三陽宗你過不去了。”趙月見向少年丢下了這麽一句話。
微微一愣,少年看着趙月見和祁沐水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又搖了搖頭,神色平靜地走進了酒樓裏,走進了人聲鼎沸中。
酒樓立刻就變得落針可聞。
……
……
天墳一行,雖然沒有得到那最爲珍貴的天軀,但是成功破入了第二境,餘念也算是收獲極大。
跟着養虛峰等人回到了三陽宗,餘念在大灼峰修養了大半個月。
塗塗婆婆沒有回來,七二七更是完全不見人影,至于去旅遊的周衍就更不用說了,倒是那紙人酒酒還常來,在餘念不在的這數月裏,酒酒把餘念的靈田照顧得不錯。
當然有付出就有回報,酒酒每天都要從靈田抗走許多靈種。
盤坐于床,餘念呼吸打坐,成功破入第二境,體内爲九死一生經打通的三千支脈在這時終于展現出了其恐怖的能力,使得餘念的每一個呼吸,都能抽動靈力運轉至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通過每一個經絡經絡竅穴,洗滌己身。
破入第二境,餘念的腦海之中,九死一生經翻湧之間,湧出了屬于第二境的真意。
“人力有限,其限唯一,是以分神,成就三心二意……”九死一生經經文快速閃爍,很快重新組合成了一段名爲分神術的秘法。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比如修行了丹道,那麽器道便很難再深入。而這分神術,若是能夠修行到大成,便可一心二用,甚至一心三用!
“咳咳!”
屋外有人在幹咳。
“請進!”餘念呼出一口濁氣,迎上了推開門的趙月見和祁沐水。
祁沐水還是老樣子,紅衣紅鞋紅裙紅帽。
趙月見則是一身天藍色的水羅裙,月白色的對襟小衫。
“這拯救了世界的少年就是不一樣啊,現在都不親自給我們開門了。”兩人眼帶笑意,坐了下來。
“請你喝酒!”祁沐水取出了她的“祁沐水的酒”。
“誰要喝你的洗澡水!”趙月見一掌拍開,“惡狠狠”地盯着她。
“哎呀!”祁沐水一拍腦門兒,“我晾在外面的衣服好像還沒有收啊,你們先聊先聊。”
說着就跑了出去。
餘念坐了下來,指了指桌子上的“祁沐水的酒”:“這真的是她的洗澡水釀的?”
“想什麽呢!”趙月見嬌笑道。
“還沒謝謝你……”
餘念繼續道,卻被趙月見揮了揮手打斷:“要不是你長得這麽好看,你以爲我當時會救你?”
餘念臉色忽然就變得有些窘迫。
“初入第二境,現在氣息應該已經穩定了吧?”趙月見轉移話題。
餘念點了點頭:“怪不得人人都想要修行,想要破境,這種突破的感覺,太好了。”
“送你個東西。”趙月見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匣子。
餘念神念往内一掃,神色頓時就變了。
他看到了劍。
他看到了無數把劍。
“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餘念搖頭。
趙月見沉默了一下,道:“我來的時候在血陽城聽說書人說起你的故事,很威風啊。”
“都是他們瞎編的。”餘念撓撓頭,不知怎麽的,在趙月見面前,他就是自如不起來。
“這個故事流傳得越來越廣了,所以你得到了慕容家歲月刀的事情,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趙月見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沉了起來,璀璨的眼瞳裏,更有殺意在洶湧。
這還是餘念第一次在趙月見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似乎是看到了餘念的詫異,也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樣子不好看,趙月見神色很快就柔軟下來,但還是補充道:“我可不是什麽老好人,有人想殺你,我就想殺他。”
抿了抿嘴,趙月見盯着餘念的眸子:“我可是很兇的。”
趙月見這認真的表情把餘念看得心裏一軟。
收下了劍匣,忽然有弟子來傳,說是澹台罹喚餘念。
于是餘念和趙月見約好明日去血陽城玩,便别了她,來到了夕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