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爆鳴震動。
十人之中,唯二的一名女弟子的丹爐炸了,耗費了她所有心力煉制而出的丹藥就這麽沒了。
此女欲哭無淚,眼眶發紅,絕望地退後。
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來一次,此女,黯然退場。
衆人看得都有些意興闌珊,天下之大,無數修行者在這天地之間掙紮求存,求仙問道,億萬生靈擠破頭,求取那虛無缥缈的仙機,妄圖截取長生一段,能夠走到最後的人,太少太少。
更多的,都是如同此女一般,在仙路之上,漸漸被超越,漸漸沉入凡塵,可能修行一輩子,不過是第三境、第四境的修爲,半仙不仙,似凡非凡。上不得通天徹地,下不能九幽黃泉。
餘念煉制得極爲順利,掌心天造地設爐内,在風雷火雨四系力量的湧動之下,一枚晶瑩圓潤的液丹,正在漸漸成形。
真真的神造蟲此時已經有雞蛋大小,肚子鼓脹,仿佛成爲了一個圓球,丹藥,正在它的肚子裏醞釀。
真真有些發白的臉忽然變得有些紅潤,樣子看起來極爲尴尬。她求助般地看了紀玄一眼,正欲開口,紀玄已然一眼看穿了她身上發生的事情,一指點出,一點曦光落在了真真的眉心,真真的面色很快恢複了正常。
“紀長老這是什麽意思?公然爲真真作弊?”有弟子不解,皺着眉頭。
一旁的諸多男弟子們也是紛紛露出一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覺得自己親眼目睹了一場徇私舞弊的行爲。
“你們知道個屁!”一旁的祁沐水看不下去了,道。“她好朋友來了而已。”
“好朋友?”
一衆男弟子都望向了祁沐水,然而卻惹了女弟子們的衆怒:“關你們屁事!”
日上中天,恢複了正常的真真輕輕揉了揉神造蟲的肚子,此刻神造蟲已然完全化作了一個圓潤肉球,真真的手仿似按摩,神造蟲咕叽一聲,屁股一翹,拉出了一枚晶瑩的散發着熾盛藥香的丹藥來。
“這……這……号稱可煉制世間一切丹藥的神造蟲,它的丹藥居然是拉出來的!”第一次見識到神造蟲煉丹過程的衆弟子面上青紅交疊,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餘念也看見了,在心裏暗自搖了搖頭,以後這用神造蟲煉制出來的丹藥,自己絕對不能吃,畢竟它出來的部位……啧啧。
餘念也掀開了自己的丹爐,一道紫芒沖天而起,絢爛奪目。
“餘念這煉的什麽丹?好厲害!好華麗!”
“徒有其表罷了!”
道場之上十人,除了一人炸爐之外,其餘九人,全部成功煉制出丹。
九人之中,取一人。
怎麽取?
鬥丹。
宋廷君向前跨出一步,右手手腕露出,一塊純黑色的護腕飛出。
鳳正品向前一步,擡手取下右耳銀色耳環,向前一抛。
耳環與護腕驟然相撞,金鐵之音響動之時,直接撞開虛無,一座道台自混沌之中降臨。
仙古鬥靈台,上古之時,仙人輩出的年代,由某尊仙帝爲了自己的孩子制造而出,最初的目的,便是給仙帝的孩子玩耍嬉戲而用。
後來被三陽宗先賢得到,改造成了專供弟子們比試的道場。
天地在瞬間化作了金黃之色。
一座純金的長寬都是三十三丈的,其上伫立着十九根巨大金柱子的道場降臨三陽宗。
“這就是仙古鬥靈台?傳聞之中,各大仙帝之子女調教手下的地方?”
“真是金碧輝煌啊!”
“若是我等能夠生活在那個仙人輩出的年代該多好啊!”
萬和殿前,黃金璀璨,似仙人臨世。
紀玄:“将你們的丹放入仙古鬥靈吧,誰的丹,最強,一等便知。”
餘念掌心,透亮透亮的丹藥飛出,這枚析靈丹,已經是此刻的餘念能夠煉制的最爲完美之丹。
此丹落入仙古鬥靈台,黃金氣息瞬間将之淹沒,化作了單手提着長槍的銀甲将軍。
真真的丹,成爲了一尊霓裳羽衣的仙子。
李舊的丹,竟是一隻三目兇猿。
此時仙古鬥靈台之上,更有各色妖魔幻化而出。
共九道恐怖身影,沐浴于黃金色氣息之中。
“宰了它們!”
餘念輕叱一聲,銀甲将軍提槍起。
槍尖向下,于鬥靈台之上,帶出一串火花,頓步,迎上了黑色的獸影。
“我這枚丹,乃是八品丹藥中的極品,威力……”獸影之丹之主大叫,狠話還未放出,銀甲将軍手中長槍已然手起槍落,斬掉獸影。
銀甲将軍面無表情,向前踏出兩步,出了兩槍,穿過兩道身影。
台下立時一片驚呼聲響起。
台上,隻剩下三道身影。
銀甲将軍,仙女以及三目兇猿,其餘六丹,盡數崩潰。
“厲害!其他丹藥,與這三枚丹,完全不能相提并論,差距太大了!”
“誰勝誰負,就在下一刻!”
衆人目不轉睛,仿佛在經曆着一場生死戰鬥。
“我這枚七品青天丹,乃是我數十年心血造就!”李舊昂首挺胸,信心溢滿,一頭白發随風飄舞,精神矍铄,似返老還童。
“巧了,我的也是七品丹藥,鹿死誰手,可還尤未可知!”真真大笑,雙目死死地盯着仙古鬥靈台。
兩人劍拔弩張,可餘念的表情有些古怪起來,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析靈丹,應該是四品丹藥吧?
心念微閃,就在此時,鬥靈台之上,三道身影驟然交疊在一起。
轟!
神光迸發!
金色符文璀璨人間。
“誰赢了?!”
“應該是李舊吧?他可是修行了六十年啊!整整一個甲子!這于人間,已是一個王朝的更疊!”
“我看應該是真真,這些日子咱們可都親眼見過真真煉丹的,那藥力,簡直恐怖!”
“自然是餘師兄!黑靈石全開可不是開玩笑的!”
真真雙手緊握,指縫間有血迹滲出。
李舊瞳孔放大,眼前心間,都隻有身前這一座仙古鬥靈台。
紀玄單手負在身後,嘴角挂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澹台罹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隻是眼睛微微眯着。
宋廷君微微翹首,都是自己師弟師妹,誰走到最後他都高興。
鳳正品嘴角微微扯動,不論是誰,隻要不是餘念就好!
祁沐水面色微紅,沒有看着鬥靈台,而是在注視餘念。
餘靈溪同樣看着餘念,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
餘念卻是神色如常,如一個過客一般看着鬥靈台。
黃金色氣息的海洋潮湧,彌漫,擴散。
偌大台上,隻餘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單手提槍,傲然而立,盛氣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