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以師叔祖之見,本次入林的四十七名弟子,誰得到的丹爐将會是最佳?”趙一言微微低着腦袋,眼皮低垂,随意地開了個話口。
“哪有什麽最佳,隻有最合适。”澹台罹輕聲道,似在歎氣,“不過丹爐的品階對于煉丹的确有很大的影響。”
趙一言目光在澹台罹的身上掃了幾眼,這位師叔祖,盤坐在這裏很多年了,宗門的大小事物也不管,據傳乃是因爲受了極重的傷。
眼下毫無疑問,澹台罹是三陽宗輩分最高的那幾人之一,雖然實力可能沒有其巅峰時的萬一,但是他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師叔祖!”鳳正品大笑着踏來,神色恭敬如常,手裏則是提着一壇酒。
一壇祁沐水的酒,澹台罹很喜歡喝,每次鳳正品來的時候,都會爲澹台罹帶上一壇,已成習慣。
澹台罹沖着他點了點頭,也不說話,鳳正品拍了拍趙一言的肩膀,問道:“怎麽樣?有人出來了嗎?”
“已經有三位師弟得到了風系丹爐,造化不錯,将來定然是我午陽一脈的棟梁之才。”
“真真這小妮子呢?”鳳正品眼中露出了一抹寵溺,“她可是口口聲聲說要把最裏面的那口爐子給取出來啊!”
“這小姑娘倒是蠻有自信的。”澹台罹一邊喝着酒,一邊說着,最裏面那口爐子,當年他也曾經渴望過。
這口爐子,是一個傳奇,不過在天造地設林,最厲害的,并不是這口爐子。
三人說話間,石門微閃,又是數名弟子踏出,臉上皆洋溢着歡喜,和鳳正品等人說着自己的所得,顯得極爲滿意。
“真是恭喜各位師弟了。”鳳正品臉上帶着誠懇的笑意,仿佛此刻得到丹爐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這種感同身受的喜悅讓所有人都如沐春風,極爲受用,眼簾一搭,鳳正品随口問道,“對了,餘師弟呢?”
鳳正品口中的餘師弟,自然便是餘念。
聽到鳳正品開口,幾名弟子頓時嗤笑一聲,面露不屑:“師叔祖、鳳師兄,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們幾人是從火界得到的丹爐,而咱們的餘師兄,在風雷火三界,都沒有得到一口丹爐的垂青!這……他真的是傳說之中讓黑靈石全開的絕代天才嗎?”
“這怎麽可能?”鳳正品顯得極爲驚訝,“若是風雷兩界沒有丹爐垂青餘師弟也就罷了,可是這火界之爐,可是最爲尋常在修真界也是最爲泛濫的火爐啊,你我都知道,但凡是火爐,對于靈藥師的要求都不是太高!”
鳳正品話沒有說完,但是話裏的意思已經是很明白了,餘念,似乎真的很差。
澹台罹也是眉間輕蹙,原本他便不喜餘念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三陽宗真傳的身份,之後又被紀玄升爲午陽一脈掌爐弟子,唯一的成就,也就是黑靈石全開了。
但是黑靈石不過是外物,并不能真正代表着什麽。
澹台罹當年便是隻讓黑靈石一開的尋常資質,在宗門内沒有一個人看好他,但是他卻是憑借着自己的努力,在丹道之上走得很遠。
入林之前他考究了餘念一番,覺得餘念此人還算是不錯,肯下功夫肯努力,短短時日能夠記住那麽多的靈種,更何況還是一些很偏的靈種,這讓澹台罹對于餘念高看了幾分。
不過現在看來,餘念能通過自己的考驗,純屬碰巧!
鳳正品靜靜地立在一側,看着澹台罹有些難看的表情,暗道有戲,雖然知道餘念永遠也出不來了,但他還是道:“師叔祖,若餘師弟此次入林真的一口爐子也沒有帶出來,那他這親傳弟子的身份?”
“若真是如此,那他便沒有資格做午陽一脈的掌爐,更沒有資格做三陽宗的真傳!”澹台罹冷喝一聲,宣判了餘念死刑。
澹台罹在三陽宗身份輩分極高,即便是六陽子見到了他,也要恭敬地叫上一聲師叔,故而他的話,在三陽宗極有分量,若是餘念真的帶不出丹爐,真傳弟子的身份,也就沒有了。
鳳正品眼底一絲笑意一閃即過,時間流逝,已經有四十名弟子從天造地設林踏出,皆有收獲。
“餘師弟,怕是真的有些麻煩了。”鳳正品眯着眼睛目光凝視着石門。
石門輕輕地震動起來,澹台罹微微蹙眉,天造地設林一直很穩定,這震動是怎麽回事兒?
與此同時,大灼峰内,青蓮池後,竹屋之内,一張老舊的木桌子上,餘念的真傳令牌正在劇烈地震動着。
“主上,抱守本源,這天造地設林乃是無主之物,極易煉化!”丹牧有些焦急的聲音從掌令之中傳出。
他之前在餘念的體内下了一道禁制,這是爲了保護自己,而此刻,他正通過這道禁制,協助餘念煉化天造地設爐。
天造地設林本身就是一口丹爐的事情,餘念自然是不知道的,這都是丹牧的認知。
既然要取丹爐,那麽自然應該就要取最好的!故而兩人一拍即合,由丹牧協助餘念煉化天造地設爐。
而餘念沒有将真傳令牌帶在身上,放在了大灼峰的原因,也正是因爲如此。
丹牧施法之時波動極大,故而需要借助真傳令牌内,帶着岑也氣息的那颠頂來掩蓋自己的氣息。
但是沒想到,沒有帶上真傳令牌,卻差點使得餘念死在天造地設爐,不過主上畢竟是主上,逢兇化吉,終于成功煉化了天造地設爐!
光華扭動,石門之前,衆人目瞪口呆。因爲就在他們的眼瞳裏,這長久伫立在三陽宗的石門,此刻竟然在顫動。
真真一步踏出,掌心托着一隻晶瑩的三寸綠色蟲子。
“恭喜小師妹得到神造蟲!”趙一言大喜,難掩眼中的驚喜,天造地設林内,除了風雷火雨四系丹爐,更有一口全系丹爐,便是真真掌心的這隻蟲子!
神造蟲,靠着吞噬靈種,産生丹藥的恐怖丹爐!
“不錯不錯,你很不錯!”澹台罹快慰無比。
真真臉上也洋溢着歡喜,什麽是天才,自己才是真正的天才,什麽餘念,都靠邊去!
此時,石門洶湧震顫,全身血肉模糊的餘念沐浴在神光之中,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