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還是先把買下的這将近一千顆種子種出來再說吧。
告别魚鱗和奚連海,餘念和七二七又在靈虛殿裏轉了轉,在一個角落裏,立在了一個木箱子前。
祁沐水的酒。
木箱子上寫着這五個字。
祁沐水修煉着一種有些奇特的功法,運轉周天的時候,會釀出酒來,而且酒的味道還很不錯,是周衍的最愛。
餘念取出了五百顆靈石,一陣肉疼地放入了木箱子裏。
這祁沐水的酒,賣得太貴了。
一百靈石一壇,一小壇。
祁沐水本人是不在這裏賣酒的,隻要将靈石放入面前的木箱子,便會自動有酒出來。
餘念和七二七拎着酒走了,整個靈虛殿裏的衆弟子們這才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在幫周衍買酒?”
“這兩個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也不知道宗主他們是怎麽想的,先是一個百餘年無法突破第二境的周衍霸占着一個真傳弟子的身份,這又來了一個連入宗試煉都通不過,聽說活不了幾年的餘念,啧啧,我真怕下次天宗劍會的時候,咱們三陽宗會成爲全天下人的笑話啊。”
八百裏三陽宗道場,朝陽、午陽、夕陽三大主峰坐落在一個巨大的等邊三角形的三個頂點之上,遙遙相望。
浮于半空之中的十八座浮峰如同十八個最爲耀眼的神陽。
大灼峰坐落在夕陽峰的腳下,四周圍還有七八座小峰,這些小峰,頭頂這座巨大的仿佛穿雲入星空的夕陽峰,看起來就如同巨人身側的幾個小雞仔。
因爲處于整個三陽宗的底部,空氣潮濕,水汽極重,青蓮池靈力稍顯稀薄,較之處于聚靈陣陣眼之上的各大浮峰,更是不能相提并論,修行起來,會更加艱難。
這樣的地方,沒有真傳弟子會選擇在這裏修行。
大灼峰青蓮池内的塗塗老祖,是一隻蛤蟆精,和三陽宗已經仙逝的二祖乃是好友,千年前受其邀請,定居三陽宗,一眼就看中了這口青蓮池。
塗塗老祖姓圖,名塗塗,全名圖塗塗,性子冷淡,且古怪,隻要是她看不慣的,那麽就不能出現在她的面前,否則就是在找死。
岑也将餘念的修行地定在了此地,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靠着塗塗老祖的名頭,吓唬住一些認爲餘念不應該也不可以坐上真傳弟子位置的弟子們。
效果果然不錯,青蓮池之外,青林的對面,每日都會有些弟子來來往往,都有些不懷好意地想要見上餘念一面,卻都立在青林外不敢再往裏一步。
餘念心中真的是無比地感激岑也的這一決定,他是一個怕麻煩的人,更何況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解決麻煩的能力。
十餘畝的靈田,在餘念和七二七的勤勞之下,三日之後,種滿了各色的靈種。
值得一提的是,二十一株七彩夢蝶花已經長到了三寸高,每一株都生出了七片葉子,每一片葉子的顔色都不同,呈現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極爲美麗。
這一幕,更是大大地振奮了餘念和七二七的精神,這黑神土的效力,比餘念想象之中還要好。
“餘念,你有沒有覺得,你這裏的靈力濃了不少?”
餘念正在打坐,七二七在空中翻舞着,手裏握着一把一寸小劍,這是他用餘念給他的萬年紫木削出來的一把劍,他極爲滿意。
餘念睜開眸子,呼出一口濁氣,面上有血絲浮現,熬骨淬魂之法熬煮身體,已經變得越來越艱難了。
之前有着宗門下發的丹藥,輔助之下餘念的修行還算是順利,可是這幾日沒有了丹藥,靠着自己呼吸吐納,餘念的進境,慢了很多。
“靈力濃了?”餘念輕輕皺眉,眼神掃過四周,“好像是濃了一些。”
“不是好像,而是的确。”七二七道,“我在這裏呆了多少年,我可以确定,這裏的靈力至少濃郁了數倍。”
“這就有些奇怪了。”餘念眸子一閃,“莫非是宗主覺得我這裏的靈力太過稀薄,有失我真傳弟子的身份,故而特地爲我設置了一個聚靈陣?”
“你倒是想得美!”七二七翻了翻白眼,掂量着手裏的木劍,道,“我去找鍾離長老看看他能不能爲我把這把劍煉一下,這幾日我就不回來了。”
說着,也不管餘念答不答應,七二七已經化作了一道火,消失在了此地。
餘念無奈地笑了笑,這火娃娃七二七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但可能是一直待在這三陽宗的緣故,故而不谙人事,心性像個孩子。
餘念的臉沉了下來,體内的支脈已經開出了第一百五十九條,而這第一百六十條,他已經磨動了整整三日,對方卻紋絲不動。
每一次運轉熬骨淬魂之法,就真的像是在一口大鍋裏熬煮自己,同時有一把刀在自己的肌膚骨骼之間來回刮動一般,這種痛楚,難以形容。
想着宗門下發的丹藥的效果,餘念知道自己這身體,單靠着四大古經之一的九死一生經,修行似乎顯得有些艱難。
丹藥,他需要大量的丹藥。
等着這一批靈種成熟,餘念便要買進一大批丹藥。
一道黑色的芒忽然自青蓮池内沖起,化作一條黑龍,沖上了九天。
滾滾黑氣之中,裹挾着絲絲縷縷的金芒,正有一隻紫金色的茶壺在其中沉浮。
塗塗老祖拄着拐杖,從青蓮池中走出,一步落在了餘念身前。
她面無表情,深陷的眼窩裏露出了些許憔悴的神色。
“恭喜婆婆鑄就無上法寶!”餘念連連道賀。
塗塗老祖砸了砸拐杖,冷冷地道:“此寶還需一道先天雷靈,我準備動身去東海尋一些。”
“祝您一路順風。”
“我不在,外面的那些小子就會放肆一些……”
“我知道,您放心,我現在忙着活命呢,沒空搭理他們。”
塗塗老祖擡手一捏,将那茶壺握在了手中,淡淡地看了餘念一眼,道:“你沒有修行三陽宗的牧陽經?”
餘念臉色一變,有九死一生經在手,還修煉什麽牧陽經。
“你這功法倒是有些奇特,修行得很艱難吧?”塗塗老祖倒是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而是關心起了餘念的具體的修行。
餘念點了點頭。
塗塗老祖微微皺着眉頭,打量着餘念,眼神之中閃過一縷憂色。
對于餘念體内的陰死之氣,她也沒有什麽辦法:“可惜了,若是我有三陽術,現在就傳給你。三陽宗的幾個老家夥就二陽子還算順眼,可惜死了。”
二陽子就是三陽宗的二祖。
“剩下的,都是一些抱守成規的迂腐蠢貨。”塗塗老祖對于三陽宗的其他前輩,似乎沒有什麽好印象,她的手裏多出了一張老舊的紙,遞給了餘念,“以前偶然得到的一張古方,對你的修行應該有些好處。”
餘念接過鄭重地接過丹方,其上寫着析靈丹三個字,還未開口道謝,塗塗老祖已經化作了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