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時候,精神很是恍惚,盡管宇文輝不斷和他說她離開後慕容秋楓發生的一些事情,說他現在過得很好,但她還是無法相信,若不是他保證稍後會讓她和哥哥見面,她根本無法安靜的聽他說話。
不過不用宇文輝去請,慕容秋楓和雲飛揚一大早,便自動上門,這次守候在門外的守衛早有接到太子的命令,見他們來也不用問,直接便把他們引進去。
直接進入秋苑,這個地方,昨天晚上他雖然來過,但是卻是因爲夜晚,也因爲記挂着妹妹而無心去看,如今一目了然,心中更有隐約的刺痛感覺,爲妹妹覺得心酸心疼。
院子的景色很漂亮,但是卻很單調,單調得有些死氣,似乎能從中感覺到妹妹的心死和孤寂一般,他越發的自責後悔,當時不該那樣做。
通報的人得令,出來領他們進去房間。
但是他還沒進入房間,在門口便聽到不可置信又驚疑不定的急切呼喚聲,還有一個男子安撫的聲音,然後,他便這麽與妹妹,隔着門檻相對而視。
原本應該激動的兩人,都同時愣了,呆呆的看着對方,好似在打量對方有什麽變化,那氣氛,那神色,若不是他們的兄妹,真要以爲他們是分開許久的戀人。
夜晚看不清妹妹,如今在陽光下,讓慕容秋楓能清楚的看清妹妹的變化,說來,除了因爲懷孕而顯得豐腴了許多的身子外,其他倒沒有怎麽變化,這讓他心還是稍稍松了一下。
看來妹妹精神還不錯,起碼沒有抑郁。
他輕輕一笑,自然的擡手,像以前一樣,寵溺的摸摸慕容秋筠的頭,“傻丫頭,怎麽,不認識了?”
慕容秋筠瞪大着眼眸,眨了幾下,随後手用力捂住嘴,眼眸中凝聚起了淚珠,淚珠如斷線的珍珠一般。
慕容秋楓看着,眼眸也有些發酸,心疼又心酸,直接伸手,輕輕的把她攬入懷中,輕拍她的背部安撫着,“傻丫頭,哭什麽,見到哥哥不開心麽?”
“哥哥,嗚嗚~真的是你,筠兒終于能再見到哥哥了,哥哥,筠兒好想你,哥哥,對不起……”
慕容秋筠在慕容秋風懷裏,哭得就像一個孩子一般,似乎要把這些日子隐忍下來的委屈傷心全部哭出來。
旁觀着的兩個男人都安靜的在旁邊等着,誰也沒有說話。
宇文輝神色卻很是複雜,看着慕容秋筠在慕容秋風懷中哭得那麽委屈,他心裏也湧起了怪異的感覺,歉疚中帶着憐惜,憐惜中似乎隐約帶着些鈍痛,隻是他沒有明确的發覺這種感覺,不然也不會在以後的日子裏永遠生在悔恨中。
等到慕容秋筠哭累了,也在慕容秋楓懷中睡着。
慕容秋楓憐惜的爲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放到床邊。
在兄長懷中的慕容秋筠雖然滿臉的淚痕,但是嘴角卻是勾着,好似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一般,一隻手緊緊拽着慕容秋楓的袖子,表現出濃厚的依戀之情。
門外有人來通知宇文輝去處理一些事情。
宇文輝有心拒絕,但是看着從進來到現在,幾乎都漠視他,完全把他當成空氣的慕容秋楓,還有沉睡的慕容秋筠,歎了口氣,暫時也不打算打擾他們,而他也知道,慕容秋楓雖不動聲色,可此刻心中一定很是氣憤,還是先讓他緩沖緩沖。
随後他又看看一直沉默在旁邊站着的雲飛揚,驚訝于這個男人的一表人才,氣度不凡,隻不過此時他心中煩躁得很,也沒心情去猜測什麽,隻是禮貌颔首,便快步離開。
夜晚的時候,宇文輝難得沒有在宮中住下,而是早早便回王府,他覺得,他還是很想見到那個少年。
一進王府,便接到通知,說是慕容秋楓等了他半天。
他心中沒有喜悅,反而忐忑起來,苦澀的一笑,知道那他最不願意面對的審判來了。
沒有意外的,對上的是慕容秋楓冷漠如冰的神情和疏離的态度,而讓他驚訝的是,慕容秋風并沒有詢問關于慕容秋筠的任何事情,隻是詢問她的身體,和什麽時候懷孕什麽時候生産,一般吃什麽東西。
這種現象,讓宇文輝心中有些不安,那感覺就好像慕容秋楓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一般。
而慕容秋楓接下來對他探讨的事情,證實了他這個想法,他說,“宇文輝,若你還有一點良知,希望你能放過筠兒母子,或者你想要什麽代價,隻要我給得起的,都可以。”
他的神情很僵硬,聲音也很僵硬,他隻聽自家的聲音有些飄渺,也很不自然,帶着些壓抑,“你,什麽意思。”
“宇文輝,明人不說暗話,我不想lang費多餘的時間,到底我說的是什麽,你心知肚明,筠兒等不起,那孩子也等不起,虎毒不食子,一夜夫妻百夜恩,無論如何,希望你能看着那過往一點情分,放過她們,靠着一個無辜的女人得到那一切,那個位置,你真會坐得心安理得麽。”
慕容秋楓的語氣很平和,但是每一字卻好似利刃一般,莫名的紮到他心口疼,他原本一直以爲,這是因爲慕容秋楓對他的冷漠,卻到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對那女孩的心痛,隻是那時候卻太遲了。
他從不知道,慕容秋楓,那樣一個溫和的人,竟然也會如此淩厲冰冷懾人的話,每一句都那麽咄咄逼人,不留餘地。
既然話已經說開,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慌亂痛苦隻是暫時,很快他便努力調整了情緒,深吸了口氣,扯起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多難看的弧度,沉聲說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那麽你又知道多少,你又知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少的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多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不想聽任何的借口,不管是真是假,我隻在意結果,我隻想筠兒母子平安,宇文輝,不管是交易也好,不管是強迫也好,不管是妥協也好,我隻要她們無事。”慕容秋楓慢慢站起來,在這裏,他隻是一個兄長,一個爲了妹妹平安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