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明珠居,柳扶風帶着疑問,熬過了一夜,次日清晨,柳扶風問起柳雨燕,柳雨燕道:“外婆,聽娘說,爹爹是讓大火給燒死的!”
柳扶風追問道:“哦,這是怎麽回事?”
柳雨燕道:“聽娘親說,剛生下我了幾天後,山下老家半夜起了大火,爹爹把我和娘救了出來後,又進去救奶奶,就在這個時候,房子倒塌了,爹爹和奶奶就在也沒有出來!”
柳扶風道:“照燕兒說來,老太婆我的這位女婿,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婿!”
柳雨燕道:“娘也是這麽說的,娘還說,爹爹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柳扶風道:“燕兒說錯了,天下沒有最好的男人,你爹爹對于你娘,的确是位好丈夫,對于你來說,也是位好父親,這一點絕對超過你外公,但也不一定算得上是一個好兒子!”
柳雨燕聽糊塗了,道:“外公?”“我怎麽沒聽到娘說起過?”
柳扶風道:“不要再提那老賊!我不想提起他!”
柳雨燕更驚奇了,道:“老賊?那不是娘最恨的人,娘說他是天下最壞的人,就是他害的娘孤苦無依,娘還說,他是我們的仇人,隻是娘沒辦法去報仇。”
柳扶風道:“你娘還說過什麽?”
柳雨燕道:“娘提起老賊,就是這樣說的,别的沒多說過,我也不敢多問。”
柳扶風道:“爲什麽?”
柳雨燕道:“娘每次罵老賊,都很兇,我如果問了,他就更兇,還會莫名其妙的罵我!”
柳扶風道:“哦,是這樣,原來你娘對你外公的恨意還有這麽深!”
柳雨燕道:“外婆是說,老賊就是外公?”
柳扶風微微的點了點頭。
柳雨燕好奇了,追問道:“娘爲什麽罵外公是老賊?難道外公是個賊人嗎?”
柳扶風道:“不是,你不懂的,不要再問了,告訴你,你也不會懂的!”
柳雨燕道:“不,外婆,我想知道!”
柳扶風道:“等你長大些以後,再告訴你,現在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柳雨燕道:“不告訴就算了,反正娘說外公是賊,你也說是,那外公就一定是三隻手!”
柳扶風聽了,大怒道:“放肆,不許這樣說你外公,沒禮貌!”
柳雨燕道:“你不告訴我就算了,還罵人,我說的也就是事實!”
柳扶風道:“你再亂說,看我不教訓你!”柳扶風嘴上恨段天涯,但卻又不允許别人罵段天涯,不過此時,雖然表情憤怒,語氣頗重,但其實也沒真的教訓柳雨燕,隻是吓唬吓唬她罷了。
柳雨燕卻被外婆的這突然一怒,吓得大哭了起來。
正在菜地裏除草的柳紫霞,聽到女兒的哭聲,丢下鋤頭,趕了過來。問道:“燕兒怎麽了?”
柳雨燕傷心地道:“外婆,無緣無故的瘋了,還罵人!”
柳紫霞道:“怎麽會?一定是你做錯了什麽,外婆責備你!”
柳雨燕越發委屈了,道:“這老太婆真的瘋了,無緣無故的罵人!”
柳紫霞道:“沒規矩!不許你這樣說你外婆!”
柳雨燕見娘親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委屈地解釋道:“娘她真的瘋了!這是個瘋婆子,不信你試試看!”
柳紫霞聽到女兒罵自己的娘親,罵得還如此難聽,不問青紅皂白,便給了女兒一巴掌,怒道:“看你這個沒禮貌的孩子!看你這個不懂規矩的孩子!”
緊接着,隻聽“啪”的一聲從柳紫霞左臉夾上傳來,原來是柳扶風給了她一記耳光,接着罵道:“誰讓你打孩子?誰讓你打我孫子?”
柳紫霞受了娘親的一巴掌,捂着嘴巴,也奇怪起來了,心中暗自想道:“難道娘親真的瘋了?”卻又不願自責,也不敢責備。隻敢問道:“娘,這是怎麽回事?”
柳扶風還沒回答,柳雨燕卻道:“娘,外婆真的瘋了,看見了嗎?”
柳紫霞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準亂說!”
柳雨燕委屈地道:“你們都欺負我,不理你們了!”傷心地跑進自己房裏去了。
柳扶風母女立刻跟了進來,卻晚了一步,柳雨燕已經将自己的房門關了,他們進去不得,隻能隔門聽到柳雨燕傷心的哭聲。
柳扶風罵女兒道:“誰讓你打我孫子?我都舍不得打她!”
接着柳扶風又對孫女和氣地道:“燕兒,是你娘不對,外婆爲你做主,先不要生氣了啊,快讓外婆進去看看你!”
柳紫霞心中疑惑,問道:“娘,這究竟是什麽回事?”
柳扶風道:“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嗎?誰讓你打她了?我都舍不得打!”
柳雨燕在屋裏聽到外婆責備剛打了自己的娘親,卻一點都不感激,生氣地傷心地委屈地哭道:“都是你這瘋婆子,都是你,娘從來都不會打我,你這瘋子剛來,娘就打我了,你根本不是我外婆!”
柳扶風思索:昨日費了許多心思,才聽到燕兒叫自己一聲外婆,今天這樣一鬧,這外婆當不成不說,還成了瘋婆子,這孩子雖然聽話,但卻很像她娘小時候,服軟不服硬。隻好慢慢地哄道:“燕兒,都是外婆不對,外婆不該發怒,外婆是來跟你道歉的,能讓外婆進去看看你嗎?”
柳雨燕道:“不行!”“你不是我外婆!”
柳扶風接着哄道:“外婆,給你買好吃的,先讓外婆看看你,行嗎?”
柳雨燕道:“不行!你騙人!這裏哪有賣東西的人?”
柳扶風道:“外婆下山給你買,你先把門打開!”
柳雨燕道:“不行,我不要你的東西!”
柳紫霞雖然也是個倔強的人,但此時心疼女兒是一個原因,再者,她從小都很服氣自己的娘親。此時也跟着哄道:“燕兒,先出來,是娘不對!”
柳雨燕道:“不行,誰讓你打我?誰讓你們欺負我?”接着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就在此時,那隻猴子跳到了柳紫霞面前,柳紫霞機靈的道:“燕兒,你弟弟要進去,他可以進去嗎?”
接着對那猴子道:“精靈,你快替娘進去看看你姐姐!”
那猴子從小由人“撫養”而長大,雖然比起人,智商絕對低下了許多,但有時還是能聽得懂人話的,他聽到柳紫霞的話,聰明地去敲柳雨燕的門。柳雨燕自然聽得出這門是他“弟弟”柳精靈敲的,在裏邊道:“精靈,你繞出去,從外面窗戶裏進來,姐姐給你開窗子。”
柳扶風母子此時都無奈了,連這樣的妙計,燕兒都能想出對策,柳扶風又心生一計,看了看柳紫霞,然後右手指着自己的肩膀,左手捏着拳頭比了比。
柳紫霞明白娘親的意思,大聲道:“都是你外婆不好,娘替你打她!”然後左右手用力地互拍。
柳扶風配合着柳紫霞的拍手聲,假裝叫道:“哎喲,哎喲,輕點,疼死我了!”
柳雨燕在屋内聽到那擊掌聲和柳扶風的叫聲,笑了,接着道:“不,娘也不對!”
柳扶風聽後,道:“我幫你打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打我們燕兒!”
柳雨燕道:“算了,外婆已經打過娘了,但娘還是不對!”
柳扶風爲難了,道:“這是爲何?”
柳雨燕道:“娘剛才打外婆,不就像我去打娘一樣,沒規矩!”
柳扶風聽後,吃了一驚,感動了,心中無不道好,這孩子真懂事。
柳紫霞聽後,心中也無不觸動。
柳雨燕道:“算了,原諒你們了,你們也不用裝了,娘剛才是在拍手,外婆那叫聲也太假了,看在你們真心道歉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這柳扶風母女聽後更是吃驚,原本以爲自己可以騙過孩子,沒想到自己在孩子面前,反倒成了小醜一般,這孩子也太聰明了。
柳扶風道:“燕兒,能開門讓外婆進去看看你嗎?讓外婆看看你的臉,讓你娘打疼了嗎?”
柳紫霞道:“燕兒,快開門讓娘看看!”
柳雨燕道:“不開,除非你們給我講外公的事!”
柳扶風道:“好吧,外婆給你講就是!”
柳紫霞道:“好吧,先讓我們進去,好嗎?”
柳雨燕道:“那你們保證不能騙我?”
柳扶風道:“外婆哪敢騙我們燕兒,先開門吧!”
柳紫霞道:“就是,不騙你就是!”
“叽咕”一聲,那門開了,柳紫霞心疼地到了女兒面前,忙去看剛被她“暴力”過的柳雨燕的那張小臉,道:“燕兒,還疼嗎?”
柳雨燕道:“怎麽不疼?你又讓人打一下試試看?”
柳扶風也湊了過去,問道:“燕兒,還疼嗎?給外婆瞧瞧!”
柳雨燕道:“早就不疼了!”
柳扶風聽到孫女說自己不疼了,又看了看孫女的臉,才放心了下來,這才想起自己的女兒,但又不好意思開口,隻好偷偷地瞄了幾眼柳紫霞的臉頰,這柳扶風雖然曆來愛打别人的巴掌,不過這次她比起往常,隻用了三成的力度,到了現在,柳紫霞的臉依然青春依舊,很難看出剛才還被娘親“暴力”過的痕迹,這跟柳紫霞打柳雨燕就是一樣的,也是隻用了合适的力度。
柳扶風本來就怕尴尬,才不過問柳紫霞,可偏偏此時,柳雨燕卻道:“外婆疼愛娘的程度,沒有娘疼愛我多!”
柳扶風終究還是沒有避開這尴尬,笑道:“你這孩子!說起外婆的不是來了!不過說得也有道理!”
柳扶風接着問女兒道:“霞兒,娘剛才出手是重了些!還疼嗎?”
柳紫霞道:“怎麽不疼?你又讓人打一下試試看?”
柳扶風聽到這答話與剛才孫女的一樣,心中略有幾分笑意,但更多的是無奈,哭笑不得,隻好道:“也是,記得小的時候燕兒的老太打我,不也是一樣嗎?”(注:老太,雲南人對祖父、祖母、外祖母、外祖父的母親的稱呼,同時也是對相等輩份女性老者的尊稱。)
随後,柳扶風自己又接道:“這娘親打姑娘,其實是疼愛自己的的姑娘,我也是讓燕兒她的老太給打成器的!”
聽她這麽說,柳雨燕笑了,道:“外婆真假,自己錯了,不敢承認,還找了好多理由!”
柳紫霞道:“燕兒,不得對外婆無禮!”
柳扶風反而幫柳雨燕,道:“唉!霞兒,讓燕兒說,的确是娘做的不好,燕兒說得有道理。”
柳雨燕道:“外婆,如果你真的敢承認,就跟娘道歉?”
柳扶風梗了一下,刹那間把眼睛睜得圓圓的,口大張,接着又馬上收了回來,表情略帶幾分吃驚,又帶幾分無奈。之後,她略微思考了半會,低聲道:“現在的孩子真不比從前,真是太聰明了,燕兒說得有理,外婆依了你就是!”
馬上又對柳紫霞道:“霞兒,是娘錯了,娘不該打你!現在還疼嗎?”
柳紫霞道:“娘不要這樣說,其實霞兒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娘教訓霞兒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霞兒怎麽會成器呢?”
柳雨燕道:“娘這下又是你的不對了,外婆都誠心道歉了,娘卻扯七扯八的,難道直接原諒一個人有這麽難嗎?”
柳紫霞道:“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沒譜氣了,開起大人的玩笑來了!”(注:沒有譜氣,雲南方言,這理就是指,“不像話”的意思。)
柳扶風道:“唉,霞兒,燕兒說的并沒有錯,你不能這樣說她;燕兒你也就不要在和你娘糾纏了,還想不想聽你外公的故事?”
柳雨燕激動地道:“好啊好啊!終于可以聽外公做賊的故事了!”
柳扶風道:“瞎說!你外公不是賊,是大夫,而且還當過南诏國的禦醫!”
柳雨燕疑惑了,天真地道:“啊!外公不是賊,是大夫,那你們爲什麽都叫他老賊呢?”
柳扶風與柳紫霞對望一眼,笑了笑,卻都被難住了,不好開口解釋。柳扶風尴尬地道:“那是因爲……,因爲……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柳雨燕不依不饒的追問道:“說呀外婆,外公是不是偶爾還犯過幾次錯事?偷了人家的東西了?”
柳扶風道:“哦!這個,這個嘛……”
柳紫霞賢惠地接道:“這個嘛!等你外婆的故事講完了,你就知道了。”
柳扶風道:“哦,對對對!故事講完後,你就知道了。”
柳雨燕急道:“那,外婆,快講,我等不急了!”
柳扶風此時就像,從來沒有上過舞台的人,硬逼上了舞台,不知該從何處講起,吞吞吐吐地道:“你外公……你外公嘛,其實也不算是賊,隻是……”
柳紫霞看出娘親的爲難,接話道:“你外公,外婆,還有你師叔公,原來都是南诏國的禦醫,不信你問你外婆!”
柳扶風道:“對對對,就從那裏說起吧!記得四十年以前,你外公,你師叔公和我,原本都是中原大唐聖穆景文孝皇帝李晔(注:大唐聖穆景文孝皇帝既唐昭宗的谥号,唐昭宗是中國曆史上較爲悲哀的傀儡帝王之一。)的禦醫施回春的徒弟,大唐天複四年,權臣朱溫控制了大唐,廢了皇帝,殺了許多反對他的人,其中就包括了你太師祖施回春,我師兄弟妹三人,因上山采藥,幸免于難,連夜逃走,最後逃進了南诏國,靠擺攤開方賣藥爲生,當時外婆我才有十八歲,你外公二十五歲,你師叔公二十三歲!”
柳雨燕打岔道:“外婆,你講得太複雜了,讓人聽得半懂不懂的!”
柳扶風這才知道她是在給一個孩子講故事,道:“哦,是有些複雜了,那外婆就說得簡單些吧!”
接下來,柳扶風把剛才的片段重新像說故事一樣的講了一遍,接着繼續往後講述着後面的故事。原來事情是這樣的,三十八年前的某一天,這三兄妹和往常一樣,依然在太和城中擺攤,準備苦夠那開藥鋪的錢,生意也不是太好,到晌午的時候,依然還沒有一個顧客。
又過了一會,一名官員走了過來,道:“敢問三位大夫,能出診嗎?”
段天涯道:“隻要大人出錢,當然可以,不過要先付些定金。”
那官員道:“先付黃金三十兩,如何?”
謝無崖道:“這位大人,這個數目當然夠了,隻是醫有醫德,我們不能收你這麽多,等看過病人後,在議價錢就可以,你現在隻需要付上一兩銀子就可以,到時候多退少補,如何?”
那官員道:“不用了,如果能醫好我家少夫人的病,還有重謝!”“我看三位都是行家,能否讓三位都跟我走上一趟?”
柳扶風道:“哇,師兄,有了這麽多錢,我們開藥鋪的錢就不用發愁了!”
段天涯道:“師妹,别胡說!”
段天涯接道:“大人能出這麽多錢,當然可以,不過先等我們把藥攤收了,行嗎?”
那官人道:“不用了,你們放心跟我去就可以,這藥攤自然會有人替你們收拾,不會少了半樣東西!”
随後那官人對兩名随從道:“你們把這藥攤一起帶到府裏去,有些東西可能用的到。”
兩名随從齊聲道:“是!大人。”
随後三人跟着那官人一起去了,到了門口才知道,原來這是要到皇宮去。這三師兄妹,别說是南诏國的皇宮,就是連大唐的皇宮,也曾經進去過,卻還是吃了一驚。
柳扶風道:“師兄,這不是南诏的皇宮嗎?”
謝無崖道:“敢問大人是?”
那官員道:“實不相瞞,本官是清平官鄭昶,托皇上洪福,這是邀請三位爲皇妃娘娘去治病,三位不用害怕,如果治好娘娘的病,皇上龍顔大悅,必當加官進爵,享盡榮華富貴。”(注:鄭昶,既鄭買嗣,大長和國的建立者,也可以說是大長和國的開國皇帝,史稱桓帝,時任南诏國末代皇帝舜化貞的清平官,相當于宰相,手握實權。最終在南诏國廣大人民的擁護下,滅掉了後期昏庸腐敗的南诏王朝,建立了大長和國。)
柳扶風激動地道:“真的?”
鄭昶道:“當然!”
柳扶風雖然多有見過皇宮裏的規矩,但畢年紀比起兩位師兄,當然還是小了一些,又被艱辛的逃亡生活折磨了兩年,這興奮勁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謝無崖畢竟年長一些,考慮問題自然也會穩妥一些,小心地問道:“我們師兄妹三人,醫術不是太好,就怕萬一治不了娘娘的病!”
鄭昶道:“娘娘病情危急,宮裏的禦醫都沒有辦法,又找了好多民間的良醫,都毫無辦法!如果治不好,相信皇上也不會怪罪的,本官在給三位說說好話,相信不會有事,依然可以領到一些賞金。”
段天涯道:“治不好也許倒會還好辦些,就怕是治壞了,那可就慘了,也許還會連累了大人!”
鄭昶道:“各位診斷之後,如果沒有辦法,隻要說出治不好的原因,相信皇上是不會怪罪的!”
段天涯道:“那好吧,我們盡力吧!”
段天涯心裏明白,進了皇宮,還得看皇帝的臉色,如果皇帝一不高興,那就絕對由不得自己了,隻要一句“金口玉言”,無需任何理由,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卻又不敢不去看看就推遲,這不是明擺着直接拒絕皇帝,剝了他老人家的臉?再說,這又是一次研究疑難雜症的大好機會,又怎能輕易放過?
三人随鄭昶進了皇宮,段天涯一把脈,就已經斷定了病情,從臉上的表情來看,他一下就輕松下來了許多,但心中明白:這畢竟不比平常,還是要小心些爲妙。接着又經過多方面的診斷,最終才斷言道:“娘娘的病有治,不過還是要問大人一些問題才敢斷定。”
鄭昶道:“真乃神醫也,神醫有話盡管問就是!”
段天涯道:“這事大人估計也不清楚,娘娘現在又昏迷不醒,還需要請禦廚們來一趟,還有需要向娘娘的貼身侍婢了解一些問題。”
鄭昶道:“這個不難,叫人傳來就是。”
随後,鄭昶動用了皇帝爲娘娘治病一事特賜的上方寶劍,叫來了所有的禦廚和相關侍婢,太監。
段天涯問道:“草民敢問各位善夫大人,這幾天娘娘可否一并吃過菱角和豬肉?”
一名禦廚首領答道:“回神醫話,豬肉肯定是吃過的,但至于菱角,小可等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娘娘最喜歡吃生菱角。”
段天涯道:“那就怪了,怎麽會這樣?”
另一名禦廚道:“可是這幾年,也沒有出個這等怪事!”
鄭昶道:“放肆!你等好大的膽子!這麽不小心,連這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還叫什麽禦廚?難道爾等不想要自己的項上人頭了嗎?”
禦廚們此時驚恐萬分,像是麻雀見了鷹一樣,頓時鴉雀無聲,臉色都變了,有的還在發抖。一名禦廚首領跪道:“大人,這禦膳房的禦膳都是下官等人先試嘗之後,确認無誤,才獻于娘娘吃的,下官等冤枉啊!冤枉啊!”
鄭昶微微思索了片刻,道:“衆位善夫大人,已經沒事了,都起來吧!”
鄭昶緊接着問段天涯道:“神醫敢确認嗎?要不要在診斷一番,還是直接領賞金?”
段天涯道:“草民敢斷定,就是如此,不過還是讓我師弟師妹确認一下,更爲穩妥!”
鄭昶道:“也罷,那就有勞二位神醫,再确診确診!”
随後謝無崖經過一番診斷後,點頭道:“的确是食物中毒。”
柳扶風接着也卻認了兩位師兄的判斷。
鄭昶見這三位大夫是師兄妹,有些不放心,在叫來宮裏最有經驗的禦醫,那禦醫硬着頭皮小心的診斷了一番,道:“原來下官真不知道這是何症,現在經三位神醫提點,的确像是食物中毒。”
鄭昶道:“既然幾位診斷的結果都一樣,那就可以估計不會有錯了,此事既然不出在禦膳房,必定還有别情。”
鄭昶暗暗觀察這在場的每一位宮女和太監,最終發現有兩位宮女有些異常,雖然這裏的氣氛從頭到尾都是緊張的,人們都無不繃緊了神經。但鄭昶依然能夠準确的判斷得出來,誰的心裏藏有鬼。
鄭昶大聲道:“你們都站直了,我指到一個,可以離開一個,最後留下的,本官自會處理,如果事情還沒查清楚以前,還請各位多多配合。”
當人走了一半之後,那兩名宮女其中的一名熬不住了,主動跪道:“大人,不用了,是奴婢該死,都是奴婢!都是奴婢!”
鄭昶道:“很好,你先出來,給我先候着!”
接着他繼續剛才的步驟,直到人都走完了,另一名宮女依然還沒有自己承認。鄭昶對她道:“大膽的賤婢,還不從實招來?”
那宮女心裏一直懷有僥幸心理,明白如果把事情說了出來,必死無疑,反正娘娘昏迷不醒,還不如賭上一賭,也許可以僥幸避過一劫。沒想到卻被鄭昶輕而易舉的給識破了,隻好跪哭承認道:“大人,饒命!饒命!奴婢說了就是!”
鄭昶道:“賤婢,太不快快招來?可免你不死!”
那宮女道:“娘娘曆來愛吃菱角,到了菱角成熟的季節,他都要品嘗各地上貢的菱角,而且還發明了許多吃法,除了愛吃菱角,娘娘還愛吃勃弄斂(liǎn)的卷蹄,這點善夫大人們都知道。”
[注:勃弄斂,大約是今雲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彌渡縣一帶,南诏國歸順唐朝以後,設治下地區設有十斂、六節度和二都督。勃弄斂乃爲十斂之一。十斂分别爲:雲南斂(今祥雲雲南驿)、品澹斂(今祥雲縣城)、白崖斂(今彌渡紅崖)、趙川斂(今大理鳳儀)、蒙舍斂(今巍山)、蒙秦斂(今漾濞)、赕斂(今鄧川)、大和斂(又叫神作書吧牟和斂,今洱源蒙次和)、陽斂(今大理縣古城)、史斂(今大理喜州)。斂:筆者個人認爲,可以理解爲今天的省級行政區。六節度分别爲:弄棟節度(今楚雄)、永昌節度(今保山、臨滄兩市和德宏州)、銀生節度(今版納州、思茅市)、劍川節度(今劍川縣、鶴慶縣,麗江市和迪慶州)、拓東節度(今昆明及周邊部分地區、昭通市、貴州北部地區)、麗水節度(今騰沖以西,伊洛瓦底江的上遊地區)。二都督分别:會川都督(四川涼山州)、通海都督(玉溪市的東部、紅河州及文山州)。]
先承認的那名宮女補充道:“那天,娘娘不知道怎麽想出了個怪吃法,要我們姐妹把那圈蹄切成片,在加上些湯汁和項料,最後把生菱角剝開一起煮上,還取了個美名,叫做‘賽娥湯’,還說天上的嫦娥雖然吃過仙草,但卻也沒有口福品嘗到這人間第一絕。”
鄭昶道:“胡鬧!你們簡直亂來!這禦膳之事,哪是你們胡來的?”
最後才承認的那名宮女道:“娘娘有口谕,他發明的菜肴,不必通過禦膳房,他說善夫大人們的手藝實在太差了,總是做不出适合的口味來。特恩準我們可以爲她研究特色禦膳,這一點皇上也親自恩準過。”
鄭昶怒道:“禦膳房,都要先由善夫們試善,确認無事後才能讓皇上和娘娘等用善,難道你們不知道?”
先承認的那名宮女道:“大人,我們試過了,但娘娘隻許我們每人嘗一口,我們哪裏敢多要!”
鄭昶道:“哦,知道了!”“不過,你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先下去,等候處罰吧!”
兩名宮女不約而同的道:“謝大人不殺之恩。”然後退下了。
段天涯迅速施針,排除些毒血後,開了一個藥方,呈與鄭昶,說明了用法後,接道:“這菱角加豬肉乃爲傷肝之物,草民斷定,娘娘的肝髒一直都不好,又吃了這‘賽娥湯’,火上澆油,才導緻如此,用了這方子,明日正午必定醒來,不出三日方可複原。”
鄭昶道:“有勞神醫了,這是一百兩黃金,二百兩白銀,請三位神醫收下,等娘娘康複以後,本官奏明皇上,在另行賞賜。”
段天涯道:“謝過大人,大人之恩,草民等感激不盡!”
鄭昶道:“這是皇上的意思,本官隻是托皇上的洪福而行事,應該感激皇上的天恩才是!”
柳扶風的故事講到這裏,柳雲燕驚奇地問道:“外婆,那娘娘好了沒有?”
柳扶風道:“你說呢?”
柳雨燕道:“我猜一定好了。”
柳扶風道:“聰明!如果她不好,外婆現在能給你講故事嗎?”
柳扶風接着講述道:“三天以後,那娘娘果然恢複了,因此我們也就做了禦醫。”
柳雨燕又問道:“外婆,那後來呢?”
柳扶風道:“一年以後,當然是你太師祖的過三年,中原那邊的風聲也過了,皇帝批準我們可以回中原一趟,我們回了中原後,因厭倦宮廷生活,就再也沒有回來,一直到又過了十年後,因躲避中原戰事,才又重新回到南诏來。”
柳雨燕道:“那十年中外婆到哪了,那壞人朱溫難道沒有找你們麻煩嗎?”
柳扶風道:“他控制了大唐末代哀皇帝,(注:大唐末代哀皇帝既唐景宗李柷,中國曆史上最爲悲哀的傀儡帝王之一。)挾天子令諸侯,最後還自己當了皇帝,而且又過了那麽長的時間,哪裏還記得我們這些平民呢,不過爲了安全起見,你外公我們還是去南方的廬山隐居了十年,避開了朱溫的勢力範圍,你娘就是在那裏生的。”
柳雨燕道:“廬山一定很好玩,外婆能講講嗎?”
柳雨燕似乎發現了什麽,接着笑道:“外婆講了這麽多,還是沒有說出爲什麽把外公叫做老賊。”
柳扶風道:“等故事聽完了,你就知道了。”
接下來,柳扶風所講的故事說了些什麽?曾經還發生過些什麽動人的故事?請看下回分解。
(溫馨提示:曆史上朱溫廢唐昭宗于公元904年,而鄭買嗣滅南诏于公元902年,因爲本故事屬于虛構的武俠文學神作書吧品,而非史實故事,所以與真實的曆史存在較大的偏差,如果需要了解史實,請查閱相關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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