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爲擠進這場征婚活動裏,通過各種渠道,使出渾身解數。這麽一來,向經國的荷包自然鼓了。
資料堆得比祝凝雁人還高,每一份資料都得仔細看,再逐一挑選,幾個鍾頭看下來,覺得眼睛會跳舞了,有人走近也沒有察覺。
“在做事啊。”
“不要吵我。”祝凝雁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後想想不對勁,擡頭一看,莫寒珊笑呤呤的站在自己面前,忙站起來。“莫董,您怎麽來了,坐,請坐,我去倒杯水。”
“不要叫我莫董,叫我寒珊姐就好……”莫寒珊沒一點架子,摸了摸成堆的資料,在靠近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一臉和氣的說:“很辛苦吧,慢慢來,這次征婚恐怕一時半會完不了。天運呢?隻是脾氣有點大,心不壞的,你跟他相處久了就知道。這次征婚也是萬不得已的事情,但真要錯打正着,替他找到一個終身相伴的人,那當然是歡喜事,總之,你不要有壓力,盡自己的能力去做好就行。”
同是父母所生,莫董這麽和善,那個莫天運卻是冷血無情,祝凝雁直歎莫天運幸運。
知道女神駕到,向經國推了客戶匆匆趕來,但他到公司時,女神已經走了,他不由怨祝凝雁沒有留住他。
“老闆,你省省吧。”
“雁子,你什麽意思。”
“你配不上寒珊姐。”祝凝雁一針見血,氣得向經國吹胡子瞪眼。
莫宅。
莫家女傭發現給莫夫人喝的藥還沒送過來,打電話給廚房,廚房沒人接,她決定跑一趟廚房,可是又怕夫人醒來沒有人看着,隻好跑到書房找老爺。
莫德業一愣,這個時間應該是田曉送藥的時間,是出了什麽事情。
着火了,着火了,外面有人叫了起來。
莫德業讓女傭回房間去看着夫人,自己用最快的速度下樓往廚房方向跑去。
還沒到廚房,一股燒焦的藥味迎面撲來,一名廚房幫工和一名司機正在外面打水撲火。
火勢不大,很快就澆滅了。
田曉回來了,看到這一切有點不知所措。
得知消息後,莫氏姐弟第一時間回到了家裏,看到母親安然無事後,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下來。
一股無形的壓力如一座大山蓋在田曉身上,一臉的自責,她把目光移向莫德業,請求他幫忙說話。
嗯哼,莫德業輕咳一聲,嘴一動,想說點什麽。
莫天運已經搶在前頭,冷冷的說:“今天是燒了廚房,明天你是要了媽媽的命是吧,你該離開了。”
“老爺,我不是故意,我……我不是故意的。”
“天運……”兒子一再的無視他這個父親,多年積累下的情緒在兒子的冷漠中一觸即發,莫寒珊已經聞到濃濃的火藥味,一邊是弟弟,一邊是父親,誰傷了誰都不好。
“田姨,你先回屋吧。”莫寒珊示意田曉趕緊離開。
“回去收拾你的東西就滾。”莫天運絲毫不理會姐姐的意圖。“死皮賴臉的賴着不走,你想得到什麽。”
莫德業怒了,站起來拉住外走的田曉,這麽多年阿曉已經受夠委屈了,他原以爲随着時間的推移能撫平一切傷口,能減輕自己所犯的錯,時間在流逝,他也老了,他現在唯一對不起的就是他們母子。
情形一發不可收拾,田曉拉開莫德業的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這一幕讓飛奔而來的田康平瞧了個正着,他深深的震懾住了。眼前惡夢般的情景再次殘忍出現在自己面前。十歲時,他生了一場大病,母親在巨額的醫療費面前束手無策,不得已背着他來求他的父親。哭着,求着,跪着,磕得額頭都血,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永遠忘不了這一幕,他對自已說,有朝一日他定要回讨回恥辱。
他得救了,母親卻留了下來,以傭人的身份。
母親告訴他,她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爲這裏能提供好的生活環境和學習環境。
“媽,起來,你有什麽錯。”田康平沖進去架起母親,利箭般的目光與莫天運正面對峙。“我媽做錯了什麽,他爲這個所謂的家付出了多少辛苦,受盡奚落和嘲笑,你們認爲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嗎?”
“康平,不要說了。”
“爲什麽不說,媽,你把所有委屈往肚裏吞,住着這樣一個深似冰城的房子裏,任由他們踐踏你的尊嚴。”
“有尊嚴,你還知道有尊嚴嗎?換了你,我就撞牆了,笑話,一個沒有尊嚴的人跟我講尊嚴。”
“天運,夠了。”莫寒珊吼了一聲。
莫德業掃了一眼這處住了多年的房子,長歎一聲,慢慢走到田曉邊上,握住她的手,無不感慨的說:“阿曉,這些年辛苦了,什麽對不起的話我也不說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隻有餘下的一些時日,你若是不嫌棄,我們一起作陪可好。”
“不需要,你餘下的時日就留在這裏發爛吧。”田康平也不領莫德業的情,莫德業一陣苦笑,活了一輩子,到最後兩個兒子都不認他,喉嚨一陣發甜,嘴一張,鮮血噴射而出,兩眼空空的望着天花闆緩緩向後倒。
所有人都簇擁過去,田康平也有點傻了,扶着門框大口的喘氣,直到救護人員進來,他才離開。
呼嘯的救護車從騎着電瓶車的祝凝雁開過,她是來莫宅給莫天運看一些資料的。
到莫宅門口,一位戴眼鏡的斯文男子站着,眼神透着迷茫。
“哎,你好。”
田康平收回目光,掃了祝凝雁一眼,便徑直向前走去。
什麽人那,祝凝雁向他做了個鬼臉,繼續往裏走去,她這個愛情顧問皆助理也做得太盡職了吧。正想着,樓上傳來叫喊聲,祝凝雁聽聲音從樓上傳出來的,急急的跑進裏面,看到一個五十左右的阿姨面色慘白的從樓上跑下來。
二樓房間裏,莫夫人突然發起瘋來,砸東西,還打身邊的護理員,護理員不堪忍受跑出房間,祝凝雁抓住她,才知道剛才救護車送的是莫老爺,莫夫人好像知道受到刺激發瘋了。
祝凝雁責問護理員一點不負責任。
喊聲逼近,莫夫人搖搖晃晃從裏面走了出來,随時都有跌倒的迹象,祝凝雁沖上前去扶住她,說了奇怪,看到她,莫夫人居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