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再睡一會吧,我去弄早飯。”艾簡對他們兩個說了一聲就離開了卧室。
想到Eric八點就要走,她得盡快做出早飯讓Eric吃掉,她已經失去了Eric四年,現在Eric好不容易回來,她總是需要給他做一頓早飯的。
黎暮看了看已經沒有睡意的Eric笑了笑,這個孩子真的是太不尋常了。
“看你的樣子估計也不打算睡了,要不躺在床上和我聊聊天?”黎暮仰面躺着,并沒有看Eric。
“暫時不想聊,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搞清楚。”Eric的聲音因爲剛睡醒所以沒有顯得那麽冷漠,帶了幾分的稚氣,顯得很好聽。
黎暮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行,你先弄清楚吧,有什麽弄不清楚的再來問我。”有這麽一個不需要操心的兒子也是一種驕傲。
Eric應了一聲躺在床上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他起身下床,環視了一周之後對已經坐起來的黎暮問道,“我可以翻看一下這裏面的東西嗎?”
黎暮微怔之後點點頭,“好的,你随意。”
随後,Eric就開始開抽屜開櫃子查看起來,其實他也不知道想看什麽,就想看看黎暮和艾簡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翻看了一會之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
“我可以開筆記本嗎?”他伸手指了指後對黎暮問道。
“你是不是想看我和艾簡的照片?”黎暮微笑着問。
Eric沒有避諱地點點頭。
黎暮過去開啓電腦,正準備給Eric找的時候,來了一個念頭,“你自己找吧,相冊有密碼,試試看能不能破解。”孩子不是聰明嗎?那他就考考他。
對于黎暮的刁難,Eric沒說什麽,打開筆記本電腦之後就開始操作,小小的手指放在鍵盤上顯得更小,但是他的手指已經在鍵盤上不聽地按動着敲動着,速度極快,如果黎暮不懂這些的話絕對看不懂,他心中不禁震驚起來,真的是個好小子,厲害啊!
不到兩分鍾的時間,一個文件已經彈了出來,Eric已經進入了文件,然後将你們的照片一張張打開,随即回過頭略帶挑釁地看着黎暮,那臉上的表情顯然是在說:哼,這點小事就想難倒我。
黎暮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腦袋,“真棒!不愧是我的兒子!”對于Eric的挑釁,黎暮沒有在意,這樣的神情出現在一個孩子的臉上才是正常的,要是Eric還是什麽情緒都沒有那才是奇怪,那就真的是和他爺爺一個樣了,面癱。
要是黎夜知道自己已經當了爺爺的話估計會很難過很難過,爺爺啊,這是什麽等級,那不就意味着老了嗎?他覺得自己還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絕對不算老!
Eric看着一張張照片,照片很多,不過是按照時間來排列的,從黎暮和艾簡很小的時候就有的合照,單獨照,他怔怔地看着照片裏那個小小的男孩,年紀大概就是六七歲的樣子,眉眼與他實在是太像了,不過沒有他那麽冰冷的眼神,男孩的眼中盡是笑意和機靈,他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看黎暮的神情,黎暮看到自己小時候的照片有些窘迫,感覺怪怪的,有一種在照片裏看到Eric的感覺。
“我小時候比你可愛多了,看我的笑容多好看,你笑一個給我看看。”黎暮對着Eric說,Eric卻是僵住了,看着黎暮有些無措,他牽動着嘴角,動作很微小,但很快又恢複了原狀。
黎暮看到Eric這樣的舉動有些詫異,“你是不想笑還是不會笑?”要是他沒看錯的話,剛才Eric調動笑肌的時候很是僵硬,好像極少做這樣的事情。
猶豫片刻的Eric對黎暮回答,“我,不會笑。”
從一個四歲的孩子口中得知不會笑,這該是多麽令人震驚的一件事,黎暮愣在原地,片刻後便是一股濃濃的怒氣,拳頭瞬間握緊,貝蒂那個女人到底對Eric做了什麽,導緻Eric連笑都不會笑,他的兒子怎麽可以不會笑?
“你不要生氣,我,會學。”Eric有些不安地看着黎暮,他的目光透着一股堅定,但其中那抹慌亂無從掩飾。
黎暮的怒氣瞬間就消散了,他有些歉疚,上前将Eric抱起來,“我不是對你生氣,我是對别人生氣,Eric,你是不是不會哭?”不會笑,那麽是不是就不會哭呢?
果然,Eric搖搖頭,“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沒哭過。”
除了心疼就是濃濃的歉疚。
貝蒂,你是将你一部分的仇恨發洩在了這個孩子身上嗎?
黎暮的全身都被歉疚感填充滿,明明貝蒂的仇恨是對他的,可是報複在了艾簡和Eric的身上,他身爲他們的依賴,卻沒有保護好他們,他心痛,隻能抱着Eric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想繼續看照片。”Eric從黎暮的懷中探出頭來低聲道。
“好,你看吧。”黎暮放開Eric,Eric仔細地看着電腦上的照片,看着黎暮和艾簡一點點長大,其實在這些相冊中艾簡的照片比較多,黎暮的照片很少,基本上都是合照,單人照很少,可見這些照片幾乎都是黎暮給艾簡拍的。
照片裏的艾簡經常笑得很開心,有一些是瞪着眼的,一看就知道是在瞪着黎暮。
不知不覺就看到了最後一張照片,不是艾簡也不是黎暮,而是一張客廳的照片,正是這個房子的客廳,裏面的很多東西都和現在一模一樣。
“看完了啊,小家夥看照片的速度很快啊。”黎暮看了一眼最後那張照片,“這張照片是在艾簡失蹤之後拍的,我找了很多很多地方都找不到她,我近乎絕望,我差點都以爲她死了,可是并沒有屍體被發現,後來我就想着她還活着,隻是躲着我,我想着隻要她還活着就好了,就好了。”
最後幾個字近似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