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都以爲程靜被甩了,所以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程靜回過神轉過身朝着前面走去,她不能繼續站在路上被人當做猴子來圍觀,她現在要去找洛謙言,要将這件事告訴洛謙言,快步走了幾步之後,她的腳步緩下來,她去找洛謙言能說什麽?隻是憑着她的一面之詞有什麽用?她甚至連那個人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沒有證據根本不可能抓人,隻是自取屈辱罷了。
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的轉機,就算真的抓到了那個人又怎麽樣?對她而言沒有什麽幫助,不可能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啊!”程靜突然痛苦地大叫了一聲,無助而絕望地蹲了下來,她看着水泥地,眼淚大滴大滴砸下來。
爲什麽?爲什麽要她經曆這樣的事情?爲什麽?爲什麽這麽無助?爲什麽?
眼前完全被淚水模糊了。
她蹲着,不顧路人的目光,就這麽蹲着,痛苦地叫了一聲之後,她就沒有再發出聲音,隻是安靜地掉眼淚。
而就在這時,天上開始落下雨滴,路上的行人不自覺加快了腳步,有的則是跑了起來,雨下得并不小,按照這個節奏繼續下下去的話,估計就是大雨,大家都想着快點到達目的地,也就沒有那麽多人去關注蹲着的程靜了。
就陌生人而言,程靜隻是一個小插曲,他們自然不會上前去過問。
程靜哭着,沒有挪動自己的意思,她不想動,就算雨開始下大了還是不肯動。
“你怎麽了?需要什麽幫助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耳邊突然傳來了溫和的聲音,頭頂還出現了一把雨傘,程靜錯愕地擡頭,滿臉的淚水。
這個人程靜不認識,隻是一個路人,看到她蹲在這裏所以伸出援手。
“你不用管我。”程靜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帶上了抽抽。
“好,那你繼續哭吧。”男子撐着傘站在程靜的身邊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程靜一開始以爲這個男子會離去,可是身上沒有被雨點砸到,她擡起頭發現男子還沒有走。
“你怎麽沒走?”
“我走了不是沒人給你撐傘了嗎?”男子的問題顯得那麽理所當然,程靜一下子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看清楚眼前這個男人,長相幹淨,年紀約莫二十七八,身上是一件灰色的線衫,裏面一件白色襯衣,感覺十分的溫暖和幹淨,他是手上還搭着一件深色的外套。
“我不是很在乎會不會被淋雨。”程靜覺得對于她來說,淋雨這種小事根本不算什麽。
“嗯。”男子應了一聲,卻依舊沒有挪動傘。
“謝榭你了,我先走了。”
程靜往前走,但是頭頂上的傘卻是跟着來了,她走得快了,身邊的男子也走得快了,她走得慢了,身邊的男子也走得慢,完全是在配合她的腳步。
“你這是要幹什麽?你都是這麽好心的嗎?”程靜有點惱火了,覺得這個人有點煩。
“也不是,隻是剛巧遇上了,你家在附近嗎?我送你回去。”男子微微笑着,并沒有因爲程靜惡劣的态度而有什麽改變。
對于這樣突然出現的陌生人,程靜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而且還在她最需要溫暖的時候給予她溫暖,剛才她惡劣的态度自己都覺得很過分,更何況是别人,可是他沒有生氣,這個人的脾氣未免也太好了一點。
程靜走了幾步後停住腳步側頭看向男子,嘴角突然揚起,露出一抹很奇怪的笑容。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久前被人強/奸了,你還會站在這裏嗎?”程靜的笑容沒有收起,她直視男子的眼睛,等着男子的反應,男子的臉上閃現一抹錯愕。
這一抹錯愕令程靜的笑容轉冷。
然而,接下來她卻聽到男子提問,“這和我站在這裏有什麽關系?”
這下輪到程靜錯愕了。
難道之前男子臉上的那抹錯愕是因爲這個?
“沒有關系嗎?”她忍不住反問。
“沒關系啊。”男子回答很幹脆,沒有任何猶豫。
程靜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隻能幹巴巴地回了一句,“你真是個大好人。”她後來想想也是,這和他有什麽關系呢?隻是陌生人而已,他不在乎她,自然不會介意她經曆過什麽,是她想多了。
她發現自己竟然可以說出那兩個字,以前覺得很難開口的兩個字,現在卻被她這麽随意說出來了。
這些情緒在她的心裏壓抑了太久太久,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去發洩,而剛才受了帝倏的刺激之後,她發洩出來了,那一聲的呐喊是蓄積了許久許久的。
“我到了。”程靜停下來對男子說。
前面就是家了,她可以自己回去了。
“嗯,以後開心一點,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辦法改變了,淋雨也是改變不了的,要是淋雨可以讓時光倒流的話,倒是可以淋個夠。”男子笑着對程靜說。
程靜愕然,沒想到男子會安慰她。
“其實呢,活着就已經很好了,活着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人生那麽短,不要浪費時間在一些不開心的事情,越是不開心,就會覺得人生越長,越艱難,所以,開心一點,我先走了,再見。”
男子轉身在雨幕中緩緩離去,雨有些大,程靜看不太清楚男子的背影,隻覺得男子看起來似乎有些單薄,男子沒有回頭,繼續朝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不見任何急促。
程靜站在家門口站了好一會,此時她已經淋不到雨了,她的腦海中都是剛才那個男子說的話。
她回到家中,沖了一個熱水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坐在床上,拿出包裏的手機,雖然包的外面都是水珠,但是裏面一點沒濕,手機也沒事。
找到洛謙言的号碼打過去。
“洛謙言,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以後我不會糾纏你了,再見。”說完這句話程靜就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