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殇很早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是無論洗多少次澡都沒用的，是已經滲透到骨子裏了。
但是現在顧小黎卻是沒有哭，這倒是令他很詫異。
“沒哭不是正常的嗎？僵屍夜的孩子要是這麽弱的話，我就可以嘲笑他了，他的孩子慫不到哪裏去吧，你想想看，顧蘿懷着她的時候還各種折騰呢，他都頑強地活下來了，可見這能力啊，不得不說僵屍夜的基因還是很不錯的。”
洛謙言很是感慨，他看着顧小黎顯然是很喜歡的，想着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黎夜都兩個孩子了，自己還一個都沒有，不免有些落寞。
夏殇看着洛謙言的神色，他注意到了，多少能猜到一些洛謙言的心思。
他知道洛謙言是喜歡小孩的，一直都喜歡，他們一起長大，沒有誰比夏殇更了解洛謙言了。
所以他也知道洛謙言對孩子的渴望。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在一起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這對洛謙言來說，無疑就是一個很大的遺憾，所以不在一起有不在一起的好處，洛謙言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而他依舊可以喜歡着這個人，挺好的。
“你在想什麽呢？顧小黎在跟你笑呢，你都沒有回應，太上他的心了。”洛謙言碰了一下夏殇，夏殇這才回神，“顧小黎不像黎夜那麽面癱，挺好的，家裏有一個面癱就好了，要是再有一個面癱小孩的話，那就真的是得折騰死。”
“沒辦法，有我的基因啊，不可能面癱的。”顧蘿笑着說。
黎暮小時候她是不知道了，但是從顧小黎的表現來看，顧小黎以後絕對是個愛笑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顧小黎很少哭，基本上都是笑的，笑起來可以甜到心裏去。
聽到顧蘿的話，洛謙言就噴笑出聲，“顧蘿，黎夜絕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要不然這一輩子怎麽會被你吃得死死的。”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就是這樣的吧，黎夜在顧蘿的面前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算虐顧蘿也是之前的事情了。
在還沒有喜歡上顧蘿的時候，還真的是将顧蘿虐得不輕，那些事情顧蘿現在想起來還是一把辛酸淚啊。
“我也這麽覺得，他今天出門辦事去了。”顧蘿不知道洛謙言和夏殇過來找黎夜有沒有别的事情，就想着先說一聲。
洛謙言微怔之後點點頭，看來是過來找黎夜有點事的。
“我先抱顧小黎回去，看他的樣子想睡覺了。”
“嗯。”
在顧蘿離開的時候，洛謙言看向了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顧帆，顧帆注意到洛謙言的目光，兩個人對視，洛謙言微微一笑，顧帆注意到洛謙言的眼神有些不對，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自然是知道洛謙言的身份的，洛謙言和黎夜的關系那麽好，是不是也知道他的事情。
但現在他隻能不動聲色，面對洛謙言的微笑，顧帆也隻能回以微笑。
洛謙言什麽都沒說，夏殇雖然注意到兩個人之間微妙的變化，但也什麽都沒有問，因爲顧蘿已經出來了，洛謙言和夏殇跟顧蘿打了一個招呼就離開了，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看顧小黎，現在完成了，自然是可以走了，主要是兩個人是真的忙，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耗在這裏。
他們離開之後，并沒有直接離去，而是在車上說了一會兒話。
“你剛才那麽看顧帆是怎麽回事？”夏殇上車之後問洛謙言，覺得那眼神太奇怪了，他很清楚，那是洛謙言看罪犯的眼神。
洛謙言愣住，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件事隻有他和黎夜知道，他沒有和夏殇透露，但現在夏殇說了，他不可能直接說沒什麽，夏殇根本不吃這一套。
“之前金遠順和樓建國的案子還記得嗎？”洛謙言問夏殇。
夏殇點點頭，但一個轉念間他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你的意思是這兩個案子和顧帆有關系？”
“不隻是有關系，是他殺的。”洛謙言說得很直接，如果隻是有點關系的話，黎夜就不需要如此煩惱了，現在顧蘿生了，坐月子的時間也快過去了，那麽顧帆要面臨的審判也就近了。
沉默片刻的夏殇臉色有些凝重，“我第一次和顧帆接觸的時候其實有一種找到同類的感覺，他身上有煞氣，血腥味雖然沒有我多，但是還是有的，藏不掉，無論他表現得多麽的像個普通人，但是那種浸在血液中多年的感覺還是藏不掉的，他會殺金遠順和樓建國是爲了報仇？”
從這一點出發的話，殺人動機還是很清楚的。
洛謙言點點頭，“報仇的因素占主導地位。”
一時間車内的氣氛是有些沉重的，洛謙言和夏殇兩個人的心情雖然都很沉重，但是兩個人想的東西卻是不一樣的。
“黎夜知道的吧。”夏殇問道。
“嗯。”
夏殇輕輕歎了一口，“其實就隻是從顧帆的角度來說的話，我不覺得他有錯，可是從顧蘿和黎夜的角度來說的話，他做錯了，畢竟顧帆不是一個人，他還有親人，他不需要用這樣豁出去的方式。”
對于夏殇來說，顧帆和他是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父母都被害死了，報仇當然是一種方法，可是夏殇是因爲自己已經沒有親人了，就孤零零一個人，所以可以選擇這樣決絕的方式，但是顧帆不一樣，他還有顧蘿，根本不需要這樣做。
然而，洛謙言聽到夏殇的話卻是很生氣，“什麽叫做你覺得他沒有錯？你的意思是你沒有錯咯？他還有親人，他不可以這麽做，那麽你呢？你還有我啊！”下意識就這麽吼出來了，等吼出來的時候，洛謙言才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吼都吼了，也隻能就這麽認了，的确啊，不就是還有他嗎？夏殇爲什麽要用那麽極端和決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