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移開目光，但是知道自己一旦移開目光就是輸了，必須得對視，讓黎夜相信她說的話就是真的。
可是黎夜還是不說話，就是看着她，她内心已經開始天人交戰了，該怎麽辦呢？這家夥在想什麽，她完全不知道，臉上毫無表情，眼中也沒有，她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好像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淡漠，對什麽都不在意不感興趣。
但此刻，好像又不是完全的淡漠。
電腦裏已經傳出了打鬥的聲音，她沒有回頭看你，黎夜也沒有去看，兩個人就是互相看着對方。
最終，顧蘿妥協。
她伸手輕輕抓住黎夜的衣袖，垂着頭，低聲道，“黎夜，我錯了，對不起。”
“嗯。”黎夜應了一聲，顧蘿立即擡頭，“你是不是生氣了？”
“嗯。”
顧蘿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二的問題，但是不問這個問題她又不知道該問什麽問題，想了想忍不住開口解釋，“其實我就是好奇你能不能将我和卓思分辨出來，好奇你會不會和卓思發生關系。”
越說聲音越低，她是真的知道錯了。
黎夜轉身離開，沒有和顧蘿說話，顧蘿立即慌了，趕緊追上去，她伸手去抓黎夜的手腕，卻被黎夜甩開了，差點沒站穩，咕噜根本不敢說什麽，她心虛，隻能忍受黎夜的怒氣，她能感覺到黎夜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否則他不會這樣的。
早知道不招了，沒招之前他至少沒有走，現在直接走了，該怎麽辦，當黎夜真正生氣的時候，她還是很慌的，這種慌令她一刻都待不住，隻想着做點什麽。
“黎夜，你要生多久的氣？”顧蘿不敢去碰黎夜，怕黎夜又将她甩開，她不是怕自己會摔倒或者什麽，隻是不喜歡這種被甩開的感覺。
大神生氣，後果很嚴重。
雖然以前她也有惹黎夜生氣過，但感覺這一次才是真正的，以前都是小兒科，這一次才是真正生氣了，是不是不隻是生氣，還有傷心？她太作了，簡直是作死了，完蛋了！
怎麽辦呢？顧蘿簡直是要抓狂了。
不理她！還是不理她！她倒是甯願黎夜對她發火，而不是現在這樣，冷暴力太難受了。
跟着黎夜到了卧室，卓思和那個男人還在打，卓思看到黎夜出現立即停手指着那個男人對黎夜說，“少爺，顧蘿養男人！她趁你不在的時候和這個男人勾三搭四。”
顧蘿站在黎夜的身後扶額，卓思，你說你自己是特工，我怎麽不信了呢？已經如此明顯了，你竟然還不知道。
“卓思，我給過你機會。”黎夜開口，聲音漠然。
卓思愣住，随即恍然，看向那個男人，一樣的聲音，一樣的體型，這就是個局？她隻是當局者迷！臉上的五官頓時變得猙獰扭曲，“顧蘿，你出賣我！”
“我沒有！”顧蘿站出來接話。
看到顧蘿站在黎夜的身後卓思就更加氣憤了，本來白皙的臉此刻全是醬紅色。
“你還說你沒有！”
“她沒有，你的伎倆太差。”黎夜的聲音依舊漠然，不見怒氣。
顧蘿一直小心地看着黎夜的臉色，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麽，但是什麽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他到底生氣到什麽程度了，他跟卓思說話就是不跟她說話，是真的氣到了。
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句歌詞：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後面這一句是在說她吧，她就是往死裏作自己！
黎夜肯定讨厭她了！
不過，這不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嗎？有些決定已經做下了，那就不要後悔，黎夜，她要不起！
“我的伎倆太差？呵，我做了這麽多還不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不過你從心裏就看不起我，你的眼裏隻有她，可是她根本不在乎你！如果她在乎你，怎麽會答應這種荒謬的要求？她不在乎你！無論你對她多好，她都不在乎你！”卓思反反複複都在說這句話，重複了好幾遍。
顧蘿注意到黎夜的身體明顯僵住，嘴唇緊抿，好似封印在寒潭水中的刀鋒，帶出無盡的煞氣。
這樣的黎夜令顧蘿的心緊緊揪了一下，疼，生疼。
她看向卓思，從卓思的眼中看到了瘋狂，看到了得意，她知道卓思是赢了，因爲她擊中了黎夜的痛處，如果不是，黎夜不會有這樣的反應，她不在乎嗎？她是在乎的。
因爲她知道黎夜肯定不會和卓思發生關系，她知道黎夜肯定可以分辨出她和卓思的區别，所以她才敢答應卓思這樣荒謬的要求，隻是，黎夜不知道，他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現在卻被卓思的幾句話打擊得無法反駁，她要怎麽解釋？
之前和沈妍聊天的時候，沈妍讓她考慮清楚，她本來想回家之後好好考慮，可是就在卓思出現的那一刻，她就做了決定，有時候很多決定就是在機緣巧合下促成的。
黎夜突然轉身，雙手斜插入褲子口袋中。
“卓思，除名。”丢下四個字他便離開了。
顧蘿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離開的黎夜，第一次覺得這一抹背影很孤單，很單薄，以前的她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她，是不是做錯了？
她，該怎麽辦？
她，要不要去解釋？
她，是不是就趁着現在離開？
一個個問題從腦海中冒出來，她有答案，但有兩個答案，一個來自感性，一個來自理性，手不自覺撫上肚子裏的孩子，寶寶，如果媽媽做錯了，你不要怪媽媽，媽媽隻是想自己選擇一次。
猶豫了那麽久，掙紮了那麽久，如今是到了該抉擇的時候。
卓思被帶走，臨走的時候側頭看向她，眼神冰冷和狠毒，她的嘴角緩緩勾起，猶如淬上了毒，令人心口發緊。
“顧蘿，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着，好好活着，不要在我還沒動手的時候，你就死了，那樣的話，我會找别人出氣的，你活着，一定要活着等我的報複，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