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家和季浩宇之間做一個選擇，你選擇哪一方？”他的聲線偏冷，語氣卻是平緩沒什麽欺負，這樣奇異的組合令人摸不透他的心思，把握不到情緒。
“你有什麽話就直說，不用如此拐彎抹角。”顧蘿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反應很強烈，她心裏竟然有一個聲音在說她曾經的選擇是錯誤的，她不知道這樣的聲音來自何處，又爲何會出現，但她聽到了，可是她不相信，她不承認。
她曾經的選擇是對的，她選擇拯救季浩宇放棄顧家是正确的，資産可以重新建立，性命卻是不可以重新來一次。
黎夜的眉頭微攏了一下，動作極小，一抹迷惑和懊惱閃過，不過顧蘿沒有看到，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當中。
“季浩宇不可信。”黎夜語氣平靜地吐出這句話。
“你胡說！”顧蘿立即反駁，速度快得連她自己都驚訝。
怎麽可能不可信？她跟季浩宇在一起三年多了，難道這些時間裏她都瞎了嗎？是傻子嗎？不可能！
然而黎夜卻是漠然地陳述，“我不說假話。”
“噗”
顧蘿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氣氛下噴笑出來，可她就是這麽做了，黎夜的話和神情還有說話的語氣就這麽莫名地戳中了她的笑點。
一個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面無表情，用陳述的語氣說出“我不說假話”這樣的話來，突然就有一種萌萌哒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病糊塗了，竟然會産生這麽奇怪的感覺。
這樣一個冰冷孤傲的男子怎麽可能會有萌萌哒的氣質，一定是錯覺，一定是幻覺！
但是她發現自己的情緒已經發生了改變，沒有先前那麽激動和生氣。
她看向黎夜，笑了一下，“我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不過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我的人我自己會看。”
黎夜沒再說什麽，臉色依舊，并沒有因爲顧蘿的話而生氣，估計就是覺得顧蘿的腦子不太好使。
他從門口拐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黎暮小寶貝站在那裏雙手捂着嘴笑得一抽一抽，待看到黎夜立即放下捂嘴的手，以立正的姿勢站好，恭敬地鞠躬，“見過父親大人！”
“不好聽，顯老。”黎夜一本正經地評價。
“好，換一個。”
黎暮臉上的表情突然就換了，速度極快，伸手抱住黎夜的腿，跌聲爹氣道：“爸比，寶寶好siang你~”臉頰還在黎夜的褲子上蹭了蹭。
然而下一秒，黎夜直接抓住黎暮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将他拎開，哦不，是丢開。
“今天，不允許靠近我三米之内。”丢下這句話，黎夜大步離開，留下風中淩亂的黎暮小寶貝，一雙眼睛瞪得很圓，嘴角無意識抽搐，三三米？好，好狠！
心好累。
黎暮小寶貝捂着心口走進了顧蘿在的房間，暫時可以稱之爲病房，各種儀器，俨然已經成爲一個病房了。
他一進去就看到顧蘿笑得像個瘋子。
“不要這樣笑，晚上我會做惡夢的。”黎暮小寶貝捂住自己的眼睛。
一個兩個都不正常，怎麽就生出了一個像他這麽正常這麽機靈這麽可愛的孩子呢？
剛才他們父子倆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就是在她的門口，想不聽到都難，本來以爲像黎夜這樣的人是很難接近的，不過事實的确如此，隻是她發現黎夜的很多思維和他們正常人不太一樣，他的點很奇怪，他在意的點也不一樣，所以這樣的父子組合在一起就顯得格外萌。
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形容詞：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尊！
這樣形容黎夜是不是最恰當？
顧蘿剛才的樣子的确是不怎麽樣，她想笑，可是一笑身上就疼，隻能忍着，但又忍不住，那樣子看上去就跟抽風似的，要是别的小孩看到估計都被吓哭了，也就黎暮小寶貝可以這麽淡定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和你爸爸平時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嗎？”顧蘿忍不住好奇問。
“嗯。”黎暮點點頭，“他經常嫌棄我，我都習慣了。”他突然撲到顧蘿的面前，雙手撐着自己的下巴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我該叫你什麽呢？”
“可以叫我阿姨。”這是相當正常的回答，但是黎暮噴笑了，“噗？阿姨？哈哈，阿姨？哈哈，你是要伺候我的吃喝拉撒還是要給我家燒飯打雜？”
顧蘿黑線。
居然還說得這麽押韻。
“你叫我阿姨不對嗎？難不成你要叫我姐姐？那我也是不介意的。”姐姐還顯得年輕，隻是黎暮叫她姐姐的話，她豈不是要叫黎夜叔叔？好混亂的關系。
“我應該叫你……”黎暮拉長聲音，“顧蘿媽媽。”
“咳咳咳”
顧蘿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聽到“顧蘿媽媽”這四個字的時候，再淡定的人也淡定不了吧，這才認識幾天，他就叫她媽媽了，她雖然已經到了适婚的年紀，但她自己覺得還是很年輕的，況且她今年二十五歲，黎暮已經五歲，這意思是她二十歲就生了？好小！
“你叫什麽都可以商量，媽媽這個稱呼真不能亂叫，你調皮也得有個分寸的。”顧蘿覺得是黎暮在淘氣。
“我沒調皮啊，你就是我的媽媽。”黎暮眨眨眼睛。
看着黎暮笃定的神情顧蘿有些着急了，“你别亂說，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麽就是你媽媽了。”太過分了，這不是污蔑她的貞操嗎？盡管黎夜長得是人間極品，氣質更是隻應天上有，可是，她沒有這麽沒節操好嗎？
“嗚嗚，媽媽不要我，爸爸嫌棄我，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不要我爲什麽要把我生下來？爲什麽？你們好壞，好壞好壞的，連一份愛都不給我。”黎暮看着顧蘿眼淚嘩嘩嘩地從他的眼眶中流下來。
因爲有先前的經驗，顧蘿已經沒有那麽容易就上當了，她無動于衷地看着黎暮，“别作了，你就應該作作！”
“我叫佐佐，不叫作作，媽媽，你不隻不愛我，普通話還不好。”
我去，這之間有半毛線的關系？
“那你說我爲何是你媽媽？”她不覺得自己這麽招人喜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