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之易很快便折返了,遞給女子一個精緻的黑色木盒。
女子揭開看了一眼複又合上,臉上露出滿意的笑:“你們放心,既然收了東西,人我是可以保證治好的。如今最重要的藥引火靈芝就在我身上,隻需湊齊一些其他輔藥即可,近日我便住在你們這裏了。”
朝永幸聞言趕忙上前一步:“既然如此,那姑娘的廂房,我現在便給你安排,需要些什麽,也請盡管跟我說。”
朝行歌聽到大哥這麽說,頓時擠眉弄眼起來:“不知姑娘該怎麽稱呼?”
女子面色恢複素冷:“阮秋煙,眼下我去做些準備工作了,等藥制好,我會通知你們的。”
朝行歌上前兩步,一把拽過朝永幸:“這是我大哥,性格穩重成熟,對人體貼入微,武功也是非常不錯,有他照顧,你大可放心。”
朝永幸眼底閃過一絲尴尬,面色倒還算鎮定,做了個請的姿勢在前帶路。
阮秋煙隻是斜倪了朝行歌一眼,什麽也沒說便轉身跟上。
那黑白分明的眼中帶着的嫌棄和高傲,朝行歌看的一清二楚,當下有些摸不着頭腦,大哥對這女子有意思,他就趁機美言幾句,怎麽就遭了嫌棄?
朝行歌正想着,便被一旁的老爹揪住了耳朵:“哎呀呀,爹,你幹什麽啊,我都這麽大的人了,你這樣不是讓蘇伯伯看笑話嗎?”
蘇昆在一旁憋着笑,故意繃着臉道:“我可沒笑,你啊,就是皮,也該好好被你爹收拾下了。哎呀,如今你們家可是來了兩位生人,有熱鬧看了,明日我再過來。”說完跟朝之易寒暄幾句後便離開了。
朝行歌則不好過了,縮着脖子接受老爹的唾沫洗禮,說來說去無非是心疼那珍貴的藥材。
正垂着頭暗道時間難熬時,門外便來了救星。
“老爺子好,這?我看我還是明日再來找行歌吧。”一位穿着華貴的男子站在門廊前道。
朝之易該發的火也都發完了,見來了人,便收回了手:“你什麽時候能多學學人家子晉?恩?别人跟你一般大,現在已經接了家裏的生意,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更不可能像你這樣出門好幾個月杳無音訊,他跟你交好,我還真怕被你給帶壞了。”
朝行歌撫摸着紅腫的耳朵連連點頭:“爹說的是。”
朝之易歎了口氣:“行了,你下去吧,我也不盼你别的了,趕緊給我找個兒媳就行。”
見老爹放人,朝行歌渾身又充滿了力量,一邊躬身往外退,一邊讨好道:“爹,您就放心好了,以我的魅力,媳婦馬上就能有。”等退到了屋外,頓時轉身拉住一旁的男子就跑的比兔子還快。
朝之易看着朝行歌的背影,再次歎氣:“這傻兒子,趁我現在身體還硬朗,便讓你再多逍遙兩年吧。唉,最近也不知怎麽了,四肢時不時就針紮似的痛,也查不出個病因,心裏也總是沒來由的心悸,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啊。”
朝行歌此時可不知道老爹的擔憂,正手舞足蹈跟身旁的男子講着最近這段時日的經曆。
那男子跟在一旁安靜的聽着,隻是時不時的點點頭,話語頗少。
此人與朝行歌從小玩到大,是關系最好的朋友,名爲周子晉,家裏是青鹿城最大的鹽商。與朝行歌的話唠跳脫、不思進取不同,周子晉極爲安靜内斂、勤奮好學。
但就是這樣性格迥異的兩個人,關系極爲要好,周子晉便是聽聞好友回來了,就立即登門拜訪的。
朝行歌滔滔不絕的講了南易的事,最後問道:“你信我說的這些嗎?”
周子晉點了點頭:“信。”
朝行歌頓時笑開了花,狠狠擂了一拳周子晉的胸口道:“真不錯,不愧是好兄弟,就知道你是無條件相信我的。”
周子晉捂着胸口搖了搖頭:“如果是上個月以前,你對我說這些,我定是不會信的。”
朝行歌奇道:“哦?那是什麽原因讓你現在相信了?”
周子晉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因爲從上個月開始,我便接連不斷遇到奇怪的事,我被一個女鬼給纏上了。”
朝行歌臉部表情非常誇張:“不愧是好兄弟,這一遇到離奇的事,就都遇上了。你快說說什麽情況,要說那鬼纏上你也快兩個月了,你怎麽看起來什麽事也沒有?”
周子晉不善言辭,故此沉默了片刻,在心中組織好語言,打好了腹稿才說話:“你是知道的,我祖母年歲大了。老人都比較思根,上個月的時候非要回鄉下的祖屋去看看,我不放心,便陪着一起去了。”
“祖屋時不時有派人打掃,雖是破舊,但也還算勉強能住人。我這是第二次去了,第一次是十歲的時候,記憶不是很深刻。”
“這次去了之後,祖母便四下走動着,給我講她以前的一些事,我就安靜的聽她說。一路走着,看着周遭的風景,祖母都會跟我講哪些地方有了很大的變化,哪些地方還沒變,最後将近黃昏時竟是迷了路。”
“當我們走到一片亂葬崗時,祖母四下轉頭看去,跟我說此處的變化不大,隻是比以往更加的荒涼了。”
“祖母當時站在那裏滿眼緬懷,我則感覺有人在一旁盯着看似得,且脖子後面時不時感到有人在吹涼氣。我四下張望了一圈,什麽也沒看到,便沒有多想。”
“在我四下張望的時候,看到了一座老舊的墳。說它老舊,是因爲它的墓碑都已經倒了,其上滿是經曆了歲月洗禮的痕迹。出于對死者的尊敬,我走過去拜了幾拜,而後扶起墓碑,并且動手想将其穩固住。”
“在我做這些的時候,那墳頭旁的一顆柳樹無風自動,柳條不斷撫過我的臉、脖子和身體,那個觸感讓我很是疑惑,感覺不像是植物,倒像是一雙手,指尖冰涼,肌膚細膩。”
“我擡頭看了兩眼,便打消疑慮,自顧自的埋頭忙着。等我穩固好墓碑,便用衣襟将其上的泥土擦拭幹淨。做完這一切,我才跟祖母一起離開這片亂葬崗。”
“隻是沒想到在離開亂葬崗之後,我便接連遇到了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