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狠狠咬牙,不敢拖延,再次舉起天妖劍拼盡全力的朝猰貐斬去。
猰貐的瞳孔中倒映着有如魔神的紅色劍影,不甘使它拼命拉扯着四肢,鎖鏈發出嘩啦啦的撞擊聲。
随着劍芒隐入猰貐的身體,一切聲響都停頓下來,猰貐靜靜匍匐在地一動不動,時間就好似靜止了一般。
一股濃郁的腥臭味撲面而來,猰貐僅剩的一隻眼依舊看着南易,卻是失去了光彩。
而後那龐大的身軀猛然間爆裂開來,血肉四處飛散,竟是直接在天妖劍的劍氣中化爲了血沫。
南易已經看不到這個場景了,他還來不及檢查自己的身體情況,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失去控制的身體緩緩往上浮起,那松開的天妖劍則震顫着劍身,尾随在南易身旁。
“快看,那湖面上是不是飄起來一個人?”柳月時刻關注着雙月湖的情況,此刻立即出聲叫道。
“在哪呢?哎,還真是,那是不是南易兄?”朝行歌在一旁伸長脖子不斷細瞅。
柳月趕緊把朝行歌一推:“廢話,不是南大哥還能是誰,我說你能不能别磨蹭了!快去把南大哥救上來!”
朝行歌正欲動身,卻是猛地哭爹喊娘起來:“我的媽呀!神婆,你這是怎麽了?能不能别這麽吓人啊!”
隻見被朝行歌攙扶着的神婆突然如同一根放在火焰上的蠟燭般,開始快速的融化!
說融化真的毫不誇張,神婆的皮肉直接變成粘稠的液體往下滑落,人頓時矮上了幾分。
“星宇……星宇……你是不是被救出來了?讓我看看你……看看你。”神婆好似感受不到自己的狀況,滿眼期許的四下張望着。
直至雙眼粘裹着濃稠液體掉落在地上,仍舊四下轉了兩圈才失去生氣,化爲液體。
朝行歌雖然差不多被吓傻了,但仍不忘轉身用手蒙住柳月的眼睛:“你别看。”
随着腦袋的消融,神婆的身體也支撐不住那寬大的衣袍了,落至地上,浸泡在一灘血沫中。
“怎麽了?”柳月戰戰兢兢的問道,她是看到了一絲情況的,還來不及尖叫便被捂住了眼睛。
朝行歌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惡心感松開了手:“沒事了,隻剩一灘血水了。”
柳月沒了遮擋便急忙往地上看去:“神婆怎麽化爲血水了!那是什麽?地上有一隻眼睛!”
“什麽?!我親眼見着神婆的眼睛化爲烏有的,怎麽還有?”朝行歌聞言也朝地上看去。
那血水中,還真有一隻眼,隻是被液體染成了紅色,有些看的不分明而已。
“它動了!”柳月尖叫道。
朝行歌也看到了,那隻眼睛蹦蹦跳跳的好像要逃離此處:“這是什麽怪物?不管了,先踩碎再說。”
朝行歌說完便擡腳踩去,那眼珠子在腳底下碾來碾去竟頗爲頑強,踩不碎!
“算了,救南易兄要緊,這破玩意就先不管了。”
柳月點點頭:“快去,看看南大哥有沒有受傷。”
朝行歌立即脫去外衣,跳進湖中朝湖心遊去,靠近之後一看,那漂浮着的人果真是南易:“醒醒啊,你怎麽樣?”
見南易面色蒼白,嘴唇烏黑,朝行歌拍了拍他的臉,見叫不醒便拖拽着往岸邊遊去。
“南大哥怎麽樣了?他怎麽暈過去了?”柳月趕緊上前幫忙。
“我先把他背到村子裏去吧,找大夫來看看情況。”朝行歌把南易背起來道。
“好。”柳月在一旁搭手扶着。
此時夕陽已經被遠處的山峰遮擋住了一半,紅霞垂挂在山頭,煞是好看。
天色微暗,雙月湖已經沒了人影,那地上的眼珠仍不斷跳躍着,尋了一個方向便消失在了草叢裏。
一進屋,柳義已經等在正堂,見到柳月和朝行歌先是一愣,而後急忙上前幫忙:“南易兄這是怎麽了?”
“哥,我先去找王老爺子來看看,你照顧好南大哥。”柳月說完便急匆匆出門了。
“快,快把南易兄放到床上去。”柳義幫忙扶着道。
“嗯啊。”南易的雙眼緊閉,卻是發出一聲悶哼,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往下淌。
“這……這是怎麽了?”柳義焦急問道。
“他下湖打怪獸去了,打完就成了這幅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嘴怎麽還黑成這樣,難不成中毒了?”朝行歌就是個纨绔子弟,對醫術一竅不通,故此隻能在一旁幹着急。
焦急的兩人正踱步間,南易的身上又出現了變化。隻見其一半身子散發黑氣,一半身子綠光萦繞,兩兩相撞間,南易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煞白,不時還發出幾聲痛苦的悶哼。
“這人怎麽還發起光來了?大夫怎麽還沒到啊。”朝行歌急道。
“王老爺子腿腳不好,我出去接應一下,快點把他背過來吧,你看好南易兄。”柳義說完也出了門。
朝行歌守在床邊,開始碎碎念:“南易兄,你可千萬别出事啊,我爹還等着你去救呢,雖然他指不定沒什麽大事。但是你正義感那麽強,不去解決的話,定不甘心吧。”
“唉,也不知道這村裏的大夫醫術怎麽樣,如果治不好,我便帶你回青鹿城,讓我爹給你找最好的郎中,還是不行就讓爹去宮裏請禦醫來給你治。南易兄,你一定會沒事的,作爲我的救命恩人,我還要好好報恩呢。”
在朝行歌的一通碎碎念中,大夫終于被柳義背回來了,立即火燒火燎的往床前引:“快過來給看看,現在到底是怎麽了?”
王老爺子眯縫着眼,看了看南易的臉,接着翻了翻眼皮,把了把脈,一臉的欲言又止。
柳月急了:“現在到底啥情況啊,王老爺子您就趕緊直說吧。”
“最貴最好的藥都願意花錢,您盡管說。”柳義接着道。
“此人脈象微弱,五髒俱損,且還中了頗爲古怪的陰寒之毒,你們還是準備後事吧,怕是活不過今晚了。”王老爺子搖搖頭歎息道。
“老頭子你放屁!你才活不過今晚,你全家都活不過今晚,你個老庸醫!”朝行歌氣的直跳腳,指着王老爺子就罵。
柳月哇一聲捂着臉就哭起來了。
柳義拽了拽朝行歌,神色悲戚:“王老爺子是我們十裏八鄉最好的大夫,不比你們城裏的差,他是不會診斷錯的。”